“展昭,你这是什么意思!!”

“哐啷--!”

随着白玉堂的一声怒吼,桌面上几碟精致的小菜全被打翻在地,尚未完全冷却的菜汁犹散发着白色的蒸汽。

“白兄--”展昭才一开口,却被白玉堂堵住了话头,连桌子上仅存的一小壶杏花陈酿,也被他扫到了地上。和接触地面迅速冷却的菜油残羹混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每次你一叫我‘白兄,就是要开口赶我走是不是?展昭啊展昭,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白玉堂了!”

怒极反笑,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拿起唯一还留在桌子上的一杯酒,蹭的旋身把大半个屁股挤到展昭的椅子上,咕嘟一下把酒吞进喉咙里,嘴里喷出淡淡的杏花香和浓浓的酒气,熏的展昭差一点掉到地上。

“白兄你这是为何?两个人抢一张椅子,传出去不怕人笑话你堂堂锦毛鼠却是个斤斤计较的鼠辈?”

地上白的是嫩葱豆腐,黄的是酒糟鲈鱼,褐的是酱爆冬菇,红的是宫保鸡丁--虽然他是一个大男人,但这几样小菜却都是那只挑食的大白耗子在自己手下的菜肴里赞不绝口的。平时他的伙食大都是在开封府的大灶和大伙随便吃吃,就只单这嘴尖舌头矜贵的耗子来的时候,自己才难得的重温以前独自闯江湖时练就的一手简单伙房本领。

哪知这耗子从那次起就嚷嚷上了,以后但凡每到开封府,那些个太白居啊龙凤酒楼的也都不去了,就光一个劲的逮着自己有空就把他往厨房里推。一来二去三来五往的次数一多了,连帮厨的昌婶都笑自己是开封府里皇城天子脚下养耗子的第一人。

只是如今,菜还是原来的味道,酒是自己从老家带回来的最后一坛,他心里,却像是灌满了盐咸的发苦,那是他做菜的时候翻了盐罐子,还是,不能流出来的眼泪都倒灌进去淹没了他的心。

“展昭,你看着我!你这猫儿,每次撒谎的时候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还真是一个坏习惯啊!”

白玉堂却不吃展昭这套,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白玉堂别的不敢说,但就是展昭,这只臭猫脱了裤子放的屁是香的还是臭的他五爷也知道个一清二楚!

伸出手硬是把展昭的脸掰过来让两个人四只眼牢牢的对上,他一字一顿的说:

“展、小、猫,是不是那个包黑子又派了什么灭门血案要把江湖道上的兄弟得罪遍了才能完成的案子?”痞子似的调调,眼中却凌厉的透着只有展昭才明白的认真。

地上的那些残羹,怎比的上这关切的一眼?展昭心里顿时一阵酸楚,玉堂,你待我如此,你是天地间最懂我的人--人生得一知音,生命中有了你的存在,我便了无遗憾!

只是这一次,这一次我真的只能把你推开。这腥风血雨不应该沾染上你雪白的衣袍,你没有义务担起应该由我承担的责任!

我不要你因为我踏进这污秽的官道步上也许没有明天的血路,玉堂,对不起!在这个时候,连这三个欠你太多太久的字我也没有能力说出口。若是这次展昭还有命回来,一定会应了你那晚上喝的烂泥般时对我说的那几句话。

你酒醒后忘了,但展昭却一直把你的真情切意藏在心中埋在记忆。只是这感情太过惊世骇俗,我今生也许只能负你!若是我没命回来,我一定会在奈何桥上一直等你,我要阎王许下我们来生能共结连理的姻缘。只要那月老不要再弄错对象,将失心的红线牵在了同为男子的你我身上……

心里的痛反而刺的展昭清明起来,他迎向白玉堂质问却满怀的目光,心下一横--

“白玉堂,你休再胡闹!竟敢如此称呼包大人,冒犯朝廷命官该当廷杖之刑,你罪该当何自己知道!若是我禀告包大人,他定是秉公办理。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展昭你这只臭猫,居然敢对我’秉公办理‘!?你是不是疯了!”震惊的看着展昭一动不动的对着自己的黑瞳,这只猫,莫不是今天晚上得了失心疯?还是,真的对自己气上了,怪自己扫了他做的一桌酒菜?

“猫儿,你别开玩笑,别闹了,我和你赔不是还不行么?我从没和别人道过歉的,猫儿,对不起行了嘛……”软软的语气,触动展昭让他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的,他几乎就想开口叫白玉堂留下,留下他和自己同生共死,留下他让自己有一个安心却会让自己变得软弱的依靠。

“开玩笑?白玉堂,你太抬举展某了。你帮开封府办的案子,展某记在心上,公孙先生也有个账册。到时候lùn_gōng行赏,就算你不是公门中人,但也一定不会少了你的!这次到青城办的案子,不过是查对一些官银进出核对帐目,没什么能令你锦毛鼠意气风发侠肝义胆的地方,所以就不劳烦你大架跟随了!再说,你这一介平民无官无爵,总不能老让人看了我开封府笑话说我们无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吧!”

玉堂,不要和我争,这青城不能去,不能去,我不能让你去!

“好啊,展昭!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这种贪图功利的小人!你爷爷的老子到底什么鼠目寸光对你看走了眼!你是开封府的能人是吧!好,你就自己去吧,白爷爷我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心都被只瞎眼猫给叼了!”白玉堂轻易的被挑起了怒火,他腾的退开窜到了三步开外,手里“啪”的一声轻响,掌心升起一缕轻烟,白瓷的酒杯已经化作了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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