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凌越和齐希的见面又过了半个月,到了凌越出院的时间。

这些日子以来,聂潜依然没有出现过,所以当聂潜来接凌越出院时,凌越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把,面上却看不出来什麽。

聂潜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打,凌越则望著窗外。

「把舷窗关上。」聂潜道。

凌越默默的照做。

「刚出院,不要吹冷风。」

聂潜的一句关怀,让凌越呼吸一窒,不知道回什麽话较好。

这时,身为驾驶的聂文忽然说道:「老爷临走时问我最近你是不是瞒了他什麽,看上去心里有事……」

父亲的感觉还是那麽敏锐,自己不过心情有些波动也被他察觉了,聂潜表情沉了一下,很快回道:「什麽也不要多说。」

「知道。」聂文握住操纵柄的手紧了紧,将飞艇设置成自动航行。他不明白这有什麽好瞒的,凌越既然有恩,放了他就是,最多再给些钱,或者不放,按原来的计画处理也没有不妥,聂潜也不是个心软的人。

老爷?聂锡?凌越心想。他的离开和自己的出院时间是巧合?还是聂潜不想自己污了聂老爷子的眼睛?哼!不论是哪一点,聂锡走了,对自己都是有利无害的。

齐希大概也离被放回家不远了!

虽然何敬轩知道聂家不会拿齐希怎麽样,可是孙子在别人手里,总是难免耿耿於怀,加上他年纪大了,忧急攻心下,竟病倒了。

大宅里忙成一片,难得的是,外界居然毫无所知。

何家之严,可见一斑。

何敬轩胸口微微起伏,疲态尽露,「外面情况怎麽样?」

一直跟在何敬轩身边的心腹轻声道:「外面什麽都不知道,您安心养病吧。」

「无论如何,消息绝不能外泄,一点岔子都不能出。」

到了晚上,一直跟在何敬轩身边的老人何苇,安抚著他:「老爷,不要想多了,小少爷会平安回来的。」何苇是何敬轩服役时的手下,後来腿上受了伤,退役後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我知道。」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怎麽能不担心,而且今日他总是梦见妻子,希儿再不像话,总是他唯一的血脉,又是女儿的心头肉,他对他爱之深责之切……

女儿整天哭哭啼啼,昏了好几次,像把刀在割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看得清也承受得起,原来不行了,他老了。同时他也明白了聂锡的心态,聂家孙子险些被糟蹋,也愿意和解……他又何尝不是,求一个和字。

时间啊,再倒转个十年,定不会是如今这局面,但聂锡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会儿再去看看暖暖,要她别哭了,不然希儿回来她又病了。总之,最近你多去照顾照顾她。」何敬轩道。暖暖是女儿的小名。

随著时间推移,对父亲保证齐希没事的诺言开始怀疑,齐暖越来越神经质,人也消瘦了许多。

何敬轩只得一次又一次向她保证齐希一定会没事。

事实上,聂家是来打过招呼的,说是事情已经过去,但齐希在他们家受了伤,聂家有责任,齐希养好之後会完整无恙的送还给何敬轩。

且不说聂家是好意还是居心叵测,齐希一日不回来,那些承诺有什麽用?何敬轩就是料到聂家会归还齐希才放心设这个局,可是在时间上,他失算了,而自己又病了,这是何敬轩始料不及的。

若是被外界知道自己缠绵病榻,怕是要横生风波,齐希恐危矣……

所以他绝不能有事!

凌越回到聂家,除了晚上不再伺候聂潜,一切如旧。

凌越咬著水果盘的叉子,想著聂潜怎麽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让他白给聂潜挡了子弹,那可真是不甘心,不如让聂潜中弹死了,而且混乱之下,也许不是没机会逃出去。

行不通!聂家晓得他和聂潜在床上,到时候还不追杀他到底,可恶!

凌越无意识的像肉食动物一样啃著银制的叉子。

坐在旁边沙发上看新闻的聂潜注意到凌越的心不在焉,放下手上的茶杯,茶杯与茶几接触所发出「喀喀」声让凌越猛地回神,朝聂潜望了望。

但聂潜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吃东西不要发呆。」

「……」凌越心里鄙夷了一声,嘴里却乖乖的应了一声,认真又专注的吃了起来。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收获,例如聂潜这般莫名其妙的话就多了许多,看上去似乎还像是半调子的关怀?凌越又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咽下最後一口水果,凌越小心的问道:「齐希好像也住院了?」

聂潜坐姿没变,在凌越以为自己白问了的时候,聂潜道,「没错。」

这坦荡的回答让凌越的心思又转了起来,说话越发小心,「我看见他了。」

「嗯!」

凌越低下眼,声音细小,「他难道伤得很重?比我还晚出院。」

齐希一身皮肉伤,早就可以出院了在家养著,只是聂潜一直不放。聂潜对齐希似乎不感兴趣,只含糊的嗯了一声,说,「死不了。」

见聂潜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凌越不好追问,又有些不甘心,想著日子久了再提怕是不妥,就又问道,「他也快出院了吧?」

「出院?还没好透呢。」


状态提示: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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