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海脸色不变,“但你会还不如不会。”
“……”
优点都被陈南海说尽了,臧飞龙摸了摸下巴,低头看向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子。
“他还是个孩子……”
陈南海有些惊讶。论起报仇,臧飞龙总是会失去判断力,自己将这些好处和他一说,他应当立刻点头答应才对,可他现在居然在犹豫?
一直像个货物般被推来推去的林冬终于开口了,“你打算怎么报仇?”
带上一整个山寨的人冲进长安?那不是早死么?还没跑到皇宫门口就该被禁卫军的乱箭射的七七八八了。
臧飞龙沉声道:“找齐能一次性扳倒他的证据。”
林冬挑眉,还不算太失去理智嘛。
陈南海道:“事实上,我们现在缺一个牵线搭桥的人。臧将军曾经的好友被昊天陷害分散在外地为官,离京城很远,若我们开始布局,必须先与他们联系上。”
臧飞龙道:“你能想到的,昊天也能想到。这么多年他都在四处寻找我的下落,如今找到了,岂会轻易让我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如今池马镇里充满了昊天的眼线。
他们若有行动,定然被人先下手为强。
林冬道:“也许我们该给他制造一点麻烦。”
如此便可拖得时间商量大计,他林冬虽好吃懒做,但本性并不喜欢被人压着打,与其坐着被监视,不如让监视的人也不好受。
臧飞龙一挑眉,“比如说?”
林冬圆嘟嘟的脸展开来,眉眼弯弯,笑盈盈道:“以不变应万变。”
☆、第十七章 生死由吃定
林冬所说的以不变应万变,是真的不变。
什么都不变。
翌日一早,臧飞龙又在山寨大汉的粗嗓门里惊醒了,他坐起身愣愣看了半天床顶,这才掀被子出门洗漱,一边骂骂咧咧。
待到了前院,声音更是震得人耳膜嗡嗡响。就见稀薄晨光里林冬负手而立,单手卷着书本摇头晃脑。
一众大汉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着一本蓝皮线书,林冬念一句,他们便念一句。
臧飞龙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嘛,居然是小娃娃家学的三字经。
“大……飞龙哥。”林冬见到他,眼睛弯起来,粉嘟嘟的脸颊跟着展开,嘴角边漾起不明显的酒窝。
“你什么时候才能习惯?”臧飞龙不满道,总是大飞龙大飞龙的,就因为这样陈南海才给他取了新绰号。
林冬挠了挠脑袋,“之前大王大王的习惯了。”
臧飞龙睨了他一眼,“最好别是因为‘大王’是两个字,‘飞龙哥’是三个字的原因。”
“怎么会?”林冬睁大眼,“大……飞龙哥难道记性很差?只是一个字而已都记不住?”
“……”
现在到底是谁记性很差啊!
晨读还在继续,臧飞龙干脆也寻了个位置坐下来,顺手抢了旁边人的书摊开来看。
被无端抢了书本的小弟只能含着泪坐到旁边去,与另外的人分享一本了。
林冬嗓音脆生生的,平日看上去不太靠谱,这时候倒挺像个小先生。他人本就长得温和可爱,黑发用白布包了,穿着书生服叠着袖子。臧飞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注意到似乎换来换去这小鬼也就这么两套衣服,不是蓝的就是青的……
身边鸡群咯咯叫,母鸡带着小鸡从一帮大汉中间耀武扬威的穿过去,小黄鸡崽儿的叫声尖锐,臧飞龙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喜感。
林冬个头本就不高,衣服显得有些宽大,裤腿和袖子都叠着几层,此时他脚边聚了一群小黄鸡崽儿,有的戳鞋子有的叼裤腿,还有的站在原地发呆,温和的晨光从树后慢慢升起来,让这一幕渲染成谁人手下的画一般,好笑又温馨。
吃早饭的时候臧飞龙嘴巴里嚼着馒头,眯着眼看桌边被人众星拱月般的林冬。
小鬼身边的人一会儿给夹菜一会儿给递肉包子,一个个跟当爹妈的似的,平日那威武模样都消散贻尽。
“咳咳!”臧飞龙咳嗽了一声。
桌边热热闹闹的,没人搭理他。
“……”臧飞龙放下筷子,握拳在嘴边,重重咳嗽,“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