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再次抚摸上自己的半边脸,他咬着牙,狠狠地抠住了那残破的面容。
阮少嫣蹲在地上洗蔺采血污的衣服,揉了又揉,那血渍褪色成淡橘,又变成浅浅的黄。仿佛人生在世的痕迹,水稍微一洗就没了。
她拧干衣服,晾在了竹竿上,那一抹随风飘动还在滴水的衣摆仿佛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回到了那时候的岁月里。
除了自己,阮少嫣这辈子只给寥寥几个人洗过衣服。也就那么几次,她的心仿佛像是衣服一样泡在水里,又软又冷。
她在月光下拿起一块木料,从衣襟里摸出一把小刀开始削了起来。
起风了。
莲池里的莲花随风而动,水面被吹得起了皱,浮在上面的莲叶像是风的脚步,一片片顺着水波的纹路延伸出去,成为了微风能够看得见的形状。
任逸尘沉在池底,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池底竟不是泥塘,而是满目刺眼的白光。他喘了口气,手指突然摸到了一点滑腻的物体。
它会动,摇摆着薄纱似的尾巴绕着任逸尘的指尖游弋,那点鲜活的红在白上十分触目,是一滴血,也是一抹朱砂。
任逸尘伸出手去够它,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人拽着衣领拖了上来。
“你没事吧?”蔺即川大力地拍了他几下,任逸尘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沐如杭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低声问:“你怎么跌进去了?”
“对不起……”任逸尘说。
蔺即川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沐兄,能不能借一下你家的浴桶?”
坐在松木浴桶里,任逸尘满头白泡沫,正被蔺即川蹂躏似的搓着头。
“你有看到么?是不是红色的鲤鱼?”蔺即川边给他洗头边问。
任逸尘艰难地摇摇头:“我没看到,但是摸到了,有点像。不过好奇怪,那个池底居然是一片白光。”
蔺即川舀起一捧水浇下去:“要和沐兄说这件事吗?也许可以让他帮忙。”
蔺即川的手指按着他的头皮,任逸尘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要!他……”
他嗫嚅了半晌才说:“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嗯?”
蔺即川停下手,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问:“喂,他那天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给我从实招来!”
“没有……真的没有啦!”任逸尘缩着脖子喊道。
蔺即川把手伸进水里想要去挠他的痒痒:“我让你骗人!”
两人闹来闹去,蔺即川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任逸尘的身体下方,他猛地缩回手去,发现任逸尘浑身僵硬,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哈!”蔺即川玩心大起,一下子就捞住了任逸尘的那玩意儿。感觉到那东西在手里慢慢胀大,蔺即川又坏心眼地捏了一下。
“师兄!”任逸尘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却被蔺即川另一只手梗住了脖子。“你你你……放手!”
蔺即川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嘿嘿嘿,师弟,你不是要让师兄教你么?不要害羞嘛!”
任逸尘一只手固定着不能动,和他玩闹一阵后已经是气空力尽,只能随着他的动作难耐地呻吟出声,脸颊染上酡红。他的呼吸急切地喷洒在蔺即川的手臂上,手也抓得越来越紧。
蔺即川尽量回想着自己那一点为数不多的经验,上下撸动着师弟的yù_wàng。任逸尘咬着牙,由于对这事没有什么记忆,他很快就泄了出来。
“挺快的嘛!”
蔺即川笑道。任逸尘羞耻又愤恨地抠了抠他的手。
蔺即川的手臂沾上了水,被任逸尘紧紧抓住,痛感沿着手臂蔓延,他抽回了手,嘶嘶抽着冷气。
撩起衣袖,他看着手臂上的三条血痕不可置信:“你怎么这么野蛮,把我的皮都抠破了!”
任逸尘啊了一声,拉过他的手查看,焦急地就想从浴桶里爬出来给他包扎,蔺即川好说好歹把他劝回去了,自己扯了布条把伤口包了起来。
沐如杭在外面敲门:“洗好了么?出来吃点东西吧。”
两人收拾好后又回到了那间水上亭子里,沐如杭已经端上了茶和糕点。
蔺即川捻起一块绿豆糕,边吃边思索要不要把任逸尘的事说出来。想了想他随意地说了句:“沐兄,你养花还真有一手,就连池子里的鱼都比别地的好看。”
沐如杭斟茶的手顿住了,他疑惑地看着蔺即川,随即摇摇头说:“什么鱼?这个池子里从来都没有鱼。”
蔺采醒来后,迷茫地盯着挂着细布软帘的雕花大床。他转过头,寺心非庙半边脸埋在被褥里,被子拉到鼻子下方,睡得正沉。
我是在做梦吗?
蔺采双眼空洞地再度看向天花板,决定还是继续沉浸在梦乡里好了。
“小采,醒了就别睡了。”
蔺采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急忙撑起身体看向来人,疑惑地问道:“你……是你救了我们?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阮少嫣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后面:“你这里,有一颗黑痣。”
蔺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惊讶地看着她。
“你到底……你到底是谁?”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答案,蔺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娘?”他哽咽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阮少嫣也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了他。
“娘,我是在做梦吗……你终于来看我了……”蔺采被抱在怀里,眼泪鼻涕统统糊到了阮少嫣的衣襟上。阮少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