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做工作的,不过这次客人的资料好像没有到位?”
王若诚似乎刚刚记起这茬,当下却也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位客人以前没有入住过我们金辉的连锁酒店,所以现在还没有客人的喜好资料,不过你按照vip客人规格之上再稍微用心一些,加上客人喜好的记录事项都不能懈怠。”
“是,争取要让他来了第一次之后就成为我们的忠实顾客。”
韩书睿出了王若诚的办公室之后,按照酒店的规定把各项接待程度又仔细地安排了一遍。虽然是在行政楼接待所以手下不是林莉和那几只泼猴,好在倒也用着挺顺手的,显然是林丹青□得不错。
不过等一切都检查完毕,华市的夜也已经彻彻底底地降临了。
韩书睿随口推掉了郑浩安的约会,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纸张上画设计图来放松心情。相反他有些烦躁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遍之后,这才从自己的床底拖出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箱子上已经落了不小的一层灰,韩书睿用布仔细地擦干净了之后这才拉来拉链,动作简单但是神情却像是打开一段尘封的时光一般。
箱子不大,所以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多。除了一两套衣服之外,就是一个相当精致的红木匣子。匣子打开之后,韩书睿几乎是屏着一口气去够那再珍贵其实在寻常人眼里却也相当平常的文房四宝。
纸墨笔砚,是不是历史的传承里很伟大的一项韩书睿不知道,但是他的生命里似乎也被这些东西刻上了一个叫做烙印的东西,从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韩书睿从从没见过比自己的爷爷还要痴迷书法的人,只要有一天不写毛笔字就浑身上下不舒服。而他在成长过程之中顶着那么多光环虚名,其实也只是个俗人罢了。
上好的宣纸被手细细推开,同时一块古朴的镇纸紧随其上。韩书睿张开修长的右手掌,一遍遍细细地拂过纸面,带着一点点满足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阵夜风透过窗户吹过韩书睿发丝的瞬间,他的手忽然就动了。虽然只是随意地研着墨,但是偏偏还就带了几分古代书生才有的酸不溜秋的“书卷味”。
韩书睿不懂他和别人的不一样,相反从小就和这些东西接触的他。一直秉承着韩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标准,所以即使只是研墨也是常人无比比拟的细腻。
手指的姿势,研墨的力道乃至速度,在他作为一个孩子的初始时候并不好控制,但是渐渐地从习惯到自然的过程之中,韩书睿却在这里面体味到一种说不清的平静。
这个世界太纷繁,但是能找到一件完全地吸引自己心神的事情,是他的幸运……
韩书睿慢慢地执起笔,他用的是最常见的五指执笔法,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住笔杆同时中指搭在笔杆的外侧,无名指的甲肉抵在笔杆的内侧同时小指微靠在其下。
最标准的姿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指却有些发颤。
韩书睿记得那时候的医生是这么无奈地告诉自己的,“中指的骨折并不严重,而且完全痊愈之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如果继续一直有颤抖的话应该是心理原因。因为心里记着那节指骨被打断时候的疼痛和阴影,所以即使本身已经痊愈还是会感觉心理上的一种疼痛。”
现在想想的确是那时候,父亲狠狠的姿态还有敲断自己手指时候的狠戾在作着疼,“你非要去喜欢那个叫做方子川的男人吗?”
韩书睿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幼稚又执着地有些可怜,“我们两个两情相悦,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想法。”
“就算是,叫你把这一双会写会画的手还给我们韩家?”
“是……”一个字之后,是指骨剧烈的疼痛和父亲对着自己再也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那么深邃,或许有失望但是太短暂终究是看不清了。
韩书睿想到这里,中指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只是这一次的他没有放弃,相反整个人依旧执着笔一直到那一阵颤抖也慢慢地停歇了下去。
鼻尖上的墨已经微干,写在纸上的时候带着些许生硬,只是写出来的字却比以往每一次都还要让韩书睿觉得舒服,“非宁静无以致远。”
是当年韩爷爷最喜欢教他写的一句话,却也是多年之后才更加看通透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