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杨氏还在不依不饶的撒泼,无非就是说石志坚自己娶了媳妇了,却不管他大哥死活了!还说石志坚和静儿的娘王氏去了之后,她这个当大伯娘是的怎么辛辛苦苦把他们兄妹拉扯大的,如今石志坚为了一个外人,对他亲大哥不依不饶的,简直是天理不容之类的!
杨氏嗓门又大,而且不知道跟谁学来的,这一套套的念起来跟唱戏似的,抑扬顿挫、忽高忽低的惹得不少外人从墙上或者门缝里往石家看。
“大伯娘,我回来的时候镖局里正说要招学徒工呢,我看大哥在家里闲的发慌,不如跟我去镖局算了!”石志坚看着闭着眼、拍着大腿嚎的起劲的杨氏道。
只一句话,杨氏的哭嚎之声戛然而止,看向石志坚的眼神带了惊慌:“啥,二郎你说啥?”
“大伯娘,没听清,那我找我奶说去!”石志坚抬腿就要往正房走。
“不是,不是,二郎啊,你不能去啊!”杨氏慌了,拽着石志坚不让他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他身子骨弱,哪里有你壮实,也没学过功夫,去了镖局还不是去送死啊!”
杨氏是绝对不肯让他儿子去镖局,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年石志坚出镖,差点被人砍死,那刀离心脏也就一丢丢的距离了,要不是镖局里总镖头看中他,出了大把的银子把命救回来了,这时候恐怕二郎早不知道埋在哪了呢!
外面世道这么乱,干镖局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她怎么舍得让她儿子去啊,在她潜意识里,这干镖局就跟送死差不多,这么想就这么顺口把话说出来了。
她这话一出石志坚就黑了脸,一旁的静儿更不干了,“大伯娘,你说什么呢,你说谁送死呢!”
这时候杨氏也知道自己的说错了话,讪讪的解释道:“不是,不是,大伯娘不是那个意思,二郎会功夫,一般人怎么能比呢!”
“呵呵,二郎啊,你千万别去跟你奶说啊,你大哥这还没娶媳妇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伯娘我也没法活了!”
杨氏已经开始哀求石志坚了,她对自家婆母还是比较了解,若是石老太听说有这么个挣银子的机会,肯定会让石志明去的,有了银子,她可不会管孙子的死活!
其实石志坚也就是吓唬吓唬杨氏,镖局的活虽然危险,但是给的银子多,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想去的。
不过镖局招学徒也是有不少要求的,要手底下有点功夫的,要品性好的,像石志明这种好吃懒做,啥都不会的,就是去了镖局也不收。
可是这会儿听了杨氏说的这些话,石志坚只觉得有些扎心的难受,原来家里人都知道出镖是个危险的事啊,可是除了静儿以外,却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不要干了,哪怕是他出门的时候,叮嘱他一句小心的话都没有!
虽然心里早就知道这些家人的秉性,但是此时想来石志坚还是觉得心中一阵发凉,再也无心理会杨氏,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氏见石志坚没有这事,便松了口气,也不敢在折腾了,狠狠的瞪了石欣一眼,嘴里嘟囔着“便宜这小蹄子了”,“贱丫头这么小就学会勾引人了”之类的,“呲溜”又钻回了自己那屋。
听杨氏的意思,今天这事倒是怨了石欣了,好像是石欣把她的好儿子给带坏了似得。
至于她的好儿子石志明在听到石志坚说要他去镖局做学徒的时候,就早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躲起来了。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清泉和静儿姑嫂两个扶着浑身无力的石欣了。
说来也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石欣的母亲郑氏却一直没有露面。
清泉心里担心自家老公,方才看到石头哥自己转身回房间的样子,清泉只觉一阵心疼,她便想着如果郑氏在的话,把石欣交给郑氏,她也好赶紧回屋看看石头哥去,可却不见郑氏的踪影。
清泉刚想问问静儿,没想到石欣却突然很大力的挣扎起来,然后挣脱开了她们的帮扶,自己一手护着肩膀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她”清泉一阵无语。
“嫂子去看看我哥吧,我去外面找找她,应该不会有事的!”静儿懂事道。
“也好,也不知道郑姨娘去哪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见她出来看看!”清泉说着还看了看二房住的那间屋子。
“她!”静儿话里带了些不屑,带了些气怒,“别人就是当着她的面打石欣,也没见她护着过!这会儿八成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把!”
“不是吧,到底是亲母女!”清泉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仅惊讶道。
“反正大伯娘,每次当着她的面打石欣,她都装作没看见!嫂子要是不信,以后见了就知道了!”静儿可能也是有些担心石欣,边说着话边跟清泉挥了挥手,就循石欣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闻听此言,清泉心下更觉沉重,本以为郑氏来石家都不肯跟石欣分开,是因为母女情深,没想到现实却是这般情况,想到那个满身悲苦的女人,清泉只觉一句话很有道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到房间,石志坚已经换上了出门的衣裳,脸上还带了笑,想是已经把方才的不愉快都抛开了把,看到清泉进来,便道:“清清,今天镇上有集,一会儿我带你到镇上赶集吧,顺便让镇上的陈大夫再给你诊诊脉,看看你身子怎么样了!”
清泉闻言欢喜,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没出过这个花溪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