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洒落一地。

勉强能看清屋内景致,雕龙床上有帘帐遮掩春闱,桌几柜台虽简朴无华却洁净细致雕花琢凤,很轻易能辨认出是女子的处所。素白生宣在桌上铺散开去,一块墨方研了一半,紫毫笔搁在砚台边沿,只笔未落只字未提。

☆、第二章(3)

见是女子居室,正中下怀,白玉堂几个蹦踏跃直接来到梳妆台前。镜面纤尘不染,映出他半张如玉精致面容。翻箱倒柜捣鼓一番,不多时便寻出些胭脂水粉。先将这些摆在一旁,又蹦蹦跳跳拉开其余箱柜,其中一箱皆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素色裙衫。素色,小家伙皱了皱好看精巧的眉宇,把上头几件衣裙甩开。

翻找到下层,白玉堂眼前一亮。入眼是一件朱红色绫罗缎锦,上绣浅色并蒂莲,于赤色之上绽放纯净。朱红明艳灼灼,浅色唯美曼妙,针脚绣线细密紧致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双生莲。忙不迭捏住衣领拎出这件对襟襦裙,裙身太长还使得步子不稳险些绊倒,白玉堂把襦裙胡乱卷了一通踹住,顺带上些许胭脂水粉,嘴角处上翘赶回去。

那小儿依旧闭目端坐于原处,不知是落雪小上不少的缘故还是运功到了极致,雪点稍稍触及他□□的肌肤便化水消融。

白玉堂拿着手中家伙摇摇晃晃走过来,把东西往旁边一扔,拍了拍手不怀好意道:“还活着的吧,爷爷可要动手了。”

小儿仍旧是置若罔闻,哪怕天翻地覆吾只顾入定修身。

再不耽搁,白玉堂拣起那件朱红色襦裙展开,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一手托着下巴微微撅起嘴,这般繁琐套式该思忖如何去打点。快刀斩乱麻,索性解开丝带从下方裙摆处张开,直接往小儿头上套去。裙身太过于纤细,卡在肩上落不下来,白玉堂很很用下力,刺啦一声衣帛碎裂,终究是套进去了。

掸一掸拉一拉扯一扯,白玉堂满意地望着套上了殷虹色襦裙的小儿,凑到他跟前笑嘻嘻道:“给你扮作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总比当个白乎乎的雪人强。”说罢也不指望回应,蹲下身拾起那些胭脂水粉便在小儿脸上涂抹起来。

虽然白家少爷从未沾染这等脂粉,然未用过并不是未见过。学着白府里那些丽人打点涂抹的动作,再加上些白二少爷首次创出的样式,在那小儿脸上忙得不可开交。让你小子不理人,白玉堂故意时不时加重一下手里的动作,手掌与脸接触的清脆声响便传开去。

左侧眉梢一大块白,右方眉骨一条红,鼻尖上一个浓浓红点,额上用眉笔画一只神似的乌龟。嘴角要微微上扬,这才显得喜庆。耳边发丝太过于凌乱,直接打结缠到后方。

那小儿只是暗暗蹙了下眉,便再无动静。白玉堂依旧乐此不疲挑弄着,丝毫也不因无人回应而慢下手里的动作。直至整装完毕,小家伙这才推开几步,歪着头笑嘻嘻看。不错不错,白爷爷的手艺当真不错,扮出个独一无二的新娘子来。

这厢白玉堂玩得不亦乐乎,刻漏已然无声流淌沙土。子时已过,天鸾弟子纷纷离开六爻坛分散到各处居所。三五成群探讨相谈,尚有人趁此暮色酣战试身手。套了火红色裙衫的小儿着实显眼,姗姗经过的几个弟子诧异望过来,这一望更是发觉了他脸上的脂粉痕迹,强忍着笑抽搐不已。

“这新娘许你,可乐意?”白玉堂浑身素衣胜雪,施施然学着那小儿的动作盘膝而坐,见有人捧腹更是弯了一对精致眉目问。

那几个天鸾弟子这才发觉尚有旁人,再定睛一看竟是个粉雕玉琢玲珑精巧的白瓷娃娃,桃花大眼一闪一闪灵动促狭。天鸾何时来了这么个小家伙,似乎从未有见过。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便上前问:“你是谁家的娃娃,怎的来了天鸾?”

小家伙把眼一瞥,软软稚嫩的声音吐出自己名字,三字以后便再无下文。废话,爷爷千辛万苦离开白家岂能再报上白家名号,定要学着那些仗剑江湖快意纵马的大侠只身闯出片天地来才好。

忽有清脆女子嗓音泠泠作响,冰冷下似隐了万般怒火,“白玉堂?”

几个弟子赶忙转身行礼,微微垂首毕恭毕敬丝毫不敢僭越。白玉堂好奇地探过那些个身躯向外围望去,只见一张开外的雪地上翩然立了一个穿淡绿色衣衫的女子,散挽了一头如瀑青丝,杏眼峨眉。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肤如凝脂直至苍白,从脸上辨不出一丝生气。

爷爷是欠你一屁股债呢还是偷了你男人,摆出这么副死人样来给谁看。白玉堂心下不满,只把双手在胸前交织,侧过脸一言不发。

绿衣女子飞身掠过那几个天鸾弟子,伸出葱兰玉指捻住穿在小儿身上的朱红色锦缎一角,眉目间神色刹那间褪去最后一丝热度。手指用力,那件襦裙便整个剥落下来坠落在雪地上,声音愈发冷漠无情,“你且回去。”

木然不动的小儿这才睁眼,起身对着女子施了一礼,举步离去。即便是脸上东一道西一道五彩缤纷花团锦簇,也若无事人一样径自离开。

“你快走开,竟来扫爷爷的兴致,真是讨厌,”白玉堂坐在原地不动,只把五指一缩团成小拳头在女子跟前晃了晃。哼,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爷爷不和你计较,爷爷是大男子汉。此话一落,只见那几个天鸾子弟浑身一颤。

女子婷婷挪了一步,居高临下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目如死水,冷冷道:“是你拿的衣裳?”

白玉堂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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