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拍嘘的太过头了吧,素骨想也不知是何人,好像跟宫主很熟络似的,遂用眼角瞄了那人一下,年岁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气质却和重华截然不同,比他看起来更正庄些。就在这时,另一侧的一位客人又道:“怪不得这一大早就放鹞鹰来通知我们,原是收了个如此称心如意的徒儿,重华,你以后可要仔细身体啊。”
此语落,顿时一阵哄堂大笑。素骨虽然没有经验,但也能听得出话中的含义,一阵不悦。
重华却只是端着茶盏轻啜慢品,也不言语,任由他们七嘴八舌,凉薄的唇角始终弯着一丝笑意。素骨看了看他,不过是收自己做徒弟罢了,缘何请了这许多人,还打扮的跟成亲似的喜庆……
“小徒儿,到你师叔这边坐。”最开始挑起话茬的那个男子伸手拽了拽素骨的衣袂,素骨站着没动,又不好甩开他,谁想那人却笑道:“重华,你这个小徒儿倒是腼腆的很,一点也不像你。”
……
“行了你们,莫把他吓着了。”重华终于发话了,对素骨道:“这位是血浮屠的堂主血渊。”
“素骨见过血堂主。”虽然心里反感,但嘴上还得客套,他低声道。
“腼腆什么的恐怕也只是暂时的,重华的徒弟里就没有腼腆之辈,来来来,小徒儿还是到我这里来吧,血渊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歪门邪道,流里流气。”那边的另一人又开始扯他,好像他是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大家伙争相观赏。就在素骨左右为难,心里烦闷时,一只手忽然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腕,重华将他领到自己身侧坐下,清润道:“还是到为师这里来吧。”
“啧啧,血渊你看看,这还没行过师徒大礼呢,他就开始护短。”那位上客笑得讳莫如深,“长此以往,唯恐日后你我瞧上一眼都是不行的了。”
重华也没打理他,只是道:“怎么还不见玉隐真人来?”
“他呀,不睡到日上三竿怎可起床。”血渊道,“还是我跟子秋守时。”
素骨拘谨的坐在重华身侧,看了看血渊,又看了看子秋,心下有点迷惑,听那名字,血浮屠必是个邪魅肃杀之地,但这位堂主却宛若谦谦君子,丝毫看不出血腥杀戮之气。不知那位子秋又是何许人,但直觉告诉他,跟妖孽宫主熟识的必都是江湖中的大家邪派……
“是谁说老朽必睡到日上三竿呐。”远远的传来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循声望去,但见一位白须老者款款而入,道骨仙风,好不洒脱。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子秋站起身,迎了上去,“多日未见,玉隐真人还是这等精神矍铄。”
“连大名鼎鼎的轩逸阁掌门都前来道贺,我这个老朽又岂敢来迟。”玉隐真人笑道,遂望向血渊,“血堂主也大驾光临了?重华,你还真是有面子。”
这一来二去的,素骨总算把主要的几位上宾认全了,当时是,凌玄疾步入内道:“师父,祭坛已准备妥当。”
祭坛?难道收个徒弟还要上祭坛?素骨深吸口气,觉察到此事的非同小可。
“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去。”重华说着起身,望了一眼素骨,眉眼含笑,“且随我来。”
不单是他们去了,夜梵宫的六位弟子连同侍从也一并去了。血浮屠,轩逸阁的众弟子也一并跟去,兴师动众。素骨跟在重华身后,看着他和那几位武林中人谈笑风生,这才觉得可能他也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妖孽的略带女气……
祭坛位于夜梵宫的最西侧,四下杨柳扶风,景色怡人。
此时天光正好,这一行人来到祭坛旁便停下脚步。血渊、子秋连同玉隐真人纷纷立在一旁,重华转身对素骨道:“随我来。”
素骨这才瞟见人群中的六位同门,岚风对他唧咕了下眼睛,抿着嘴笑。凌玄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苏裴和泽昀、若旭站在一起,看不出什么神情,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悦,唯有倩儿直直的瞪着他,眼底的光芒甚寒。
见她如此狠冷的盯着自己,素骨也没客气,当即翻了她一个白眼。
倩儿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轻狂稚子!缘何那般得师父赏识?
祭坛上方尊列着夜梵宫历代掌门的牌位,天空澄澈如碧,金质的香炉檀香袅袅。素骨跟随重华拾过七层石阶,上到祭坛最顶层的一方理石台面。
但见重华转过身来望着他,目光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掠过他望向很远的地方。
素骨抬起脸来看着这位妖娆的宫主,从未见他如此严肃过,冶容上不带一丝笑意,唯有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仍是会令人目眩神迷。
世界仿若都安静下来。
似乎能听到时间流逝的轻响。
风过云动。苍穹高远。
“跪下。”重华的声音只是淡淡的,却不可拂逆,素骨感觉仿佛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震慑了一般,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心里除了臣服唯有敬畏。
重华拿过祭坛上的银盏,指尖沾了几滴弹在素骨身上,又取过金盏沾了几滴弹在他身上,最后是琉璃盏,水滴清冷的落在素骨的发丝间。
随后,他燃了三炷香,自己三柱,递给素骨三柱。
锦袍一拂,对天而跪。
祭坛下的六位夜梵宫弟子也齐齐跪下,宾客则免。
素骨未曾想他也能如此庄严肃穆,这许多天只见得他的妖娆与清魅。
“夜梵宫列位掌门在上,弟子琴重华,执掌夜梵宫十年,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今欲收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