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后腿却完全使不上劲儿,痛到不痛,就是没有知觉。好像,后肢突然变成了石头。
真奇怪,昨天还只有爪子是这样,今天居然蔓延到了整条后腿。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蔓延到全身。我的身体会全都失去知觉吗?
野狼不知道阿斯蒙蒂斯在想什么,专心致志的解锁。镣铐还没解开,一个巨大的脑袋就探了过来,钻过他的咯吱窝下,然后向上抬起。
野狼把左手稍微抬高,让阿斯蒙蒂斯的脑袋穿过来:“你又怎么了?”野狼的左手像抱着个大西瓜一样,搂着他的脑袋。
阿斯蒙蒂斯似乎心情突然就低落了。野狼本来有些不耐烦,但和他对视一眼后,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动作让阿斯蒙蒂斯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所以……他是在求摸头?
野狼搞不懂阿斯蒙蒂斯到底想要什么,但那副享受的模样,让他在训斥之前,没忍住又多摸了几下,然后才把它推开。
阿斯蒙蒂斯睁开眼睛,不满足地又把脑袋伸过去。野狼冷漠地把他推开,他马上又重新靠过去,再被推开,然后再靠过去,简直就是百折不屈,不依不挠非得要野狼继续摸头。
野狼的工作屡遭打断,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终于心头火起:“你能不能歇停一会儿!?你以为我在帮谁解开镣铐?是你啊,笨蛋。”
被骂了。阿斯蒙蒂斯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喉咙哀鸣一声,沮丧地俯下身来,脑袋无精打采地搁在地上。
如果他怒而反抗,或者顽抗不从,那野狼可能会更加烦躁,坚决不搭理他。可偏偏他听话得很,还这么可怜兮兮地靠在身边,弄的野狼反而良心不安,觉得自己不该反应那么强烈。本来就只是小事,你吼他干嘛?
野狼连续几次插错锁眼,又连续几次没对准位置打不开镣铐,最后终于受不了,猛地转身,在阿斯蒙蒂斯的头顶胡乱摸了一把,这才终于心情平静下来。那始终和他捣乱的镣铐,也总算是叫他取下来了。
“好了,全都解开了。”阿斯蒙蒂斯全身所有的束缚都已经被除掉,野狼脸上不由露出喜悦。
“怎么样,感觉还行吗?”阿斯蒙蒂斯用头蹭了蹭他的侧腰,野狼轻轻拍了拍,然后站了起来。
“你自己站得起来吗?”野狼伸手,本想将阿斯蒙蒂斯搀扶起来。但转念一想,又记起了刚才他扑过来时的活力劲儿,伸出去的手又停顿在半空,最后收了回去。
野狼扭头看着牢门外:“你动作快一点,现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可等了好一会儿,阿斯蒙蒂斯都没有站起来,他不由疑惑低头,继而惊讶地发现,阿斯蒙蒂斯双腿发软,根本就无力支撑起来。
“你怎么了?”野狼惊讶地问,“站不起来吗?”
阿斯蒙蒂斯已经接连试了好几次,可还是站不起来。听到野狼的讯问后,终于放弃不再尝试,半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野狼,绯红的大眼睛湿润润的。
“怎么回事?脚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野狼顿时一阵心纠,也不顾情况危急,蹲下|身来仔细检查。
可他们毕竟种族不同,野狼按照人类的那一套法子,看个外伤还没问题,但内里的伤那他就束手无措了。
野狼不知道阿斯蒙蒂斯的身上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思,再加上他体外的伤确实也不轻。
野狼眉头紧皱,盯着阿斯蒙蒂斯,问:“真的没办法走吗?”
阿斯蒙蒂斯用两只前爪撑地,交错着向前爬去。
那模样,和野狼长出鱼尾时,用双手在地上爬行的狼狈姿势,完全如出一辙。同样的狼狈不堪,同样的难看至极。野狼被勾起了讨厌的记忆,脸刷的就黑了下来。
“停停停,我知道你走不了了。”野狼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
阿斯蒙蒂斯好奇地看着野狼,野狼脸上复杂的神色屡屡变换,最后定格在坚定上。
他竟然二话没说,将阿斯蒙蒂斯驮在自己的后背上。
阿斯蒙蒂斯惊讶地看着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明白,但他十分乖顺地任由野狼摆布。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野狼一咬牙,背着阿斯蒙蒂斯直起身来。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背后太重,完全超出了野狼的能力范围。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想驮着差不多是他两倍体积的野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谓的走一步算一步,野狼根本连一步都没有迈出去,直接就在原地被压垮了。
野狼觉得自己好像盖了一床铁做的被子,死沉死沉,把他压得难以动弹。而且这“被子”还十分的不老实,扭来扭去还凑到他脖子嗅来嗅去。
野狼满头黑线,用力一把推开阿斯蒙蒂斯,然后第二次尝试背他离开。
答案不用说,野狼这一次更惨,连站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阿斯蒙蒂斯压倒了。
阿斯蒙蒂斯看到野狼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去,以为这是个游戏,觉得十分有趣。这一次居然没有死赖在野狼身上,主动从他的身上下来,乖乖守在一旁,眼睛亮闪闪的期待下一次把他扑倒。
大概过了半分钟,野狼才猛地喘了一口气,把脑袋抬起来。他的额头都已经被磕红了。
不行了,这方法不通,绝对不能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的话,别说他的脸,就连他的胃都要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