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周允晟接过牛皮口袋,冲薛子轩甜蜜地笑了。谁也不知道,他正怀着怎样的恶意诅咒薛家人。如果没有反派系统,如果可以肆意妄为,他一定会送他们下地狱!
“谢谢哥哥。”少年的双眼很黑很亮,分明绽开一抹极其纯良的笑容,却无法博得薛子轩任何好感。他越过对方径直上楼,冷声警告:“第二条规矩,不准叫我哥哥。”
不肯承认我的存在吗?因为我是个必定要死的人,所以不会在我身上浪费多余的怜悯之心?抑或你薛子轩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周允晟盯着青年修长挺拔的背景冷笑,他早在短短一天一夜的相处中把对方看透了。他的的确确是个没有同理心,没有是非观,更没有道德感的怪物。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个模糊的黑白剪影,他把自己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包括所谓的家人。
两人交谈了短短一瞬又分道扬镳,一个站在二楼的走廊目送,一个缓步上楼,这场景被悄悄打开房门观望的薛静依尽收眼底。她趴伏在门缝上,脸色青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那样刺眼,令她仅是匆匆一瞥就心生恐惧。她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冲出去将他们扯开。
太古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按压心脏,急促呼吸,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何要偷听爸爸和福伯的谈话?又为何在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时兴奋地冲进去,哭着喊着要把他接回来?
那些期待的心情,在看见黄怡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唯余满心厌憎,这厌憎并非来源于卑贱的血缘、类拟于污点的出身,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
她很想告诉父母,让他们把黄怡立刻送走,却又知道就算要送走他,这话也不该由自己来说。她不想让父母失望,更不想让哥哥以为她无情无义。算了,以后再想办法吧。她咬唇,正要关门,却见黄怡走过来,隔着门板问道:“妹妹,我能进去跟你说会儿话吗?”
“很晚了,我要睡了。”薛静依连表面的平和都不愿意伪装,“砰”的一声甩上房门,差点撞扁少年的鼻子。
周允晟久久站立在原地,仿佛非常受伤,直过了好几分钟才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悄无声息地关紧房门,他委屈的表情瞬间变成漠然,目中闪烁着森冷晦暗的光芒。他垂眸看向智脑,第二个任务还停留在控制面板上,这表示任务进度依然为零。
想也知道,它发布的任务,周允晟是绝对不可能成功实施,否则还有主角什么事?反派的真谛是被推倒,而不是成功上位,任务失败才是常态。说是任务,其实是一个个坑,只等着他往里跳之后,命运之子再往上填土,其结果往往是他被活埋。
融入薛家,看上去容易,实则根本没有可能。如果他们要的果真是他一条命,就绝不会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投注感情。现在的状况已经很明朗了,薛家把他当成一个容器在培养,先好吃好喝地供着,等时机到了便送去宰割。唯一令周允晟感到困惑的是薛静依的态度。
他敢肯定,摘取自己器官的计划,薛家人绝不会告诉薛静依。想也知道,哪里会有父母这样告诉孩子——女儿啊,你看你就要死了,所以我们把你孪生兄弟找来给你移植器官,用他的命换你的命,你可千万别多想。
谁能不多想?尤其薛静依还是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告诉她这种事无异于加重她的心理负担,会极大的损害她的健康。然而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对自己强烈的憎恨又从哪里来?
周允晟略略一想也就释然了。也许自己本身的存在,对薛静依来说就是一个污点,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你并非真正的薛家公主。
“看来这位孪生妹妹也不是个善茬啊,心胸极其狭隘。真搞不懂薛家人干吗要把我接来。秘密软禁在外面也就是了,等到手术那天再带到医院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不是更干净?”周允晟摇头,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却也知道肯定出了什么状况,才导致薛家人不得不把自己接回老宅。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完成任务二。
在大家全把他当成死人的情况下博得好感,这难度不亚于登天,唯一的突破口薛静依也对他讳莫如深,退避三舍。薛家的日子不好混啊。
在反派系统的监控下,周允晟自然不敢逃避任务,只得硬着头皮上。他像跟屁虫一般围着薛静依打转,试图用亲情感化她。但他毕竟是要死的,若是与薛静依处出感情来,薛家人就该头疼了。
于是福伯立刻阻止了少年的举动,将他领到无人的角落慎重警告:“黄先生,小姐身体不好,需要安静的空间。如果你没事的话不如多看看书,不要打搅她。”
周允晟露出愧疚的表情,追问道:“静依怎么了,生产了吗?”
“没生病,天生体弱而已。”福伯不肯多说,催促少年赶紧去复习功课。
周允晟顺着竿子往上爬,羞赧道:“福伯,我想要一台电脑可以吗?没事的时候我就上上网,再不去烦妹妹了。”
福伯求之不得,料想他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除了浏览网站,玩玩接龙,大概什么都不会,当即让助理送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是安装好的,插上插头就能用,助理简单教了一下,又调出几个单机小游戏,见少年很快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