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知道是乐正凌天将我爹娘流放到蛮荒的时候,我也想问一句为什么,那可是他的亲儿子!自从我知道我不过是你们留下来制约我爹娘的筹码的时候,我更想问一句为什么!自从我知道你乐正拓不过是可怜我把我当成你的狗的时候,我不止想问一句为什么,更想问一句凭什么!”
粉衣用手提起乐正拓的衣襟,毫不畏缩的看进那双金眸之中,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金眸,让他厌恶,让他愤恨!
乐正拓破碎的眸光忽然聚出一丝冷芒,他握住乐正夕的手,一点点,一点点推离到空中,渺远的声音冷的像冥狱玄冰,连远远站着的琉婉云都感觉到了寒意。
“不许直呼祖君名讳!”他睨着乐正夕,“青丘为妖盟之首,你爹娘背叛青丘投靠魔界,祖君为了堵住盟族非议,也为了留你爹娘一命才将他们远送蛮荒!父亲不忍看你从小失了双亲,收你为义子悉心教导,我有的总有你一份,我没有的也有你一份!我待你不薄,把你当亲弟弟,可你呢!”
他轻轻松开乐正夕颤抖的手,一字一句的问他,“宁愿相信你的所谓真相去投靠魔界,也不愿亲自找父亲问个明白?”
“你骗我!我爹娘死于蛮荒,不是乐正凌天下的手还能有谁!是他亲自送走他们的,只有他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乐正夕后退一步,额间黑印忽明忽灭。
“如果只有祖君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乐正拓反问。
粉衣面色瞬间苍白,他唇边抖出一丝嘲讽的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子。”他伸手化出一面黑色令牌,四方形,上刻一个‘禁’字。
“乐正夕,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最好给父亲一个交代,给青丘一个交代。”他看乐正夕呆呆站着,似完全没听到他说话。他松手将令牌竖在空中,指尖在‘禁’字上一点,令牌忽然开始灼出黑光,黑光越来越盛,乐正夕的身影犹如烟化了一般开始模糊,随着黑光渐淡渐散。
“拓代青丘谢金仙出手,他已被我锁入魂狱,金仙放心,青丘定会给各派一个交代。”乐正拓拉起南飞,远远的看着云歆之。
“嗯。”云歆之淡淡应了声,拉着琉婉云向外走去。“云崖静候。”
“金仙且慢。”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歆之停住脚步转身看他。
“不知夕所说的魔尊,金仙可知是谁?”他此刻恢复了一些灵力,慢慢向他们走过去。
“不知。”云歆之又要转回去。
“金仙这是准备去邺城?”他走到云歆之身后。看云歆之未发一言,又道,“恰巧我们也去邺城,不如同行。”他看琉婉云一眼,轻轻勾了唇。
“谁要和你一起,师父不要理他,我们走。”乐正拓一靠过来,琉婉云就有莫名的恶寒之感,让她只想离他远一些。没办法,谁叫他是她的克星?
云歆之看她一脸嫌弃的表情,明显和自己站一边,心情不由大好。
看来,澜翠镯是乐正拓强行塞给她的。他早看见她戴着狐族的东西,虽然一直忍着没问,但心里终究有些难受,如今看来不过是乐正拓一厢情愿,他才终是可以放心。
“人妖两界向来荣辱与共,邺城潜进魔族,我青丘自然也该调查清楚。”他说着已越过云歆之向外走去。南飞拖着腿从后面跟上来,被琉婉云狠狠剜了一眼,他哆嗦一下,腿都利索几分。
“师父!”琉婉云不乐意的嗔了一声。
“也罢,有他在为师也省力些。”云歆之现在心情格外好,也不想与乐正拓计较什么了。他去了也好,也省的再让琉婉云做体力活!
出了墓葬群,师徒二人组顿时增长为四人小分队。
从乐正拓口中琉婉云才知道,原来湖对面陈家所在的村子叫石头村,而他们正是一路追着乐正夕来的。
因为乐正夕善于隐匿,又极擅机关傀儡,因此他们一直没有抓住他。直到前几日乐正夕居然主动暴露行迹,显然是布置好了一切准备将乐正拓一网打尽。
算盘自然是打的极响,谁知偏偏遇到云歆之二人,也只能算他倒霉,大概是没算好动手的吉时!
琉婉云听他说着,心中很是感慨。
她头一次稍稍了解了乐正拓的人生,虽然和她的不同,但经历却如此相似。他是天狐,自幼生活在刀尖之上,一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他自幼视为弟弟的乐正夕,一朝背叛,投效魔族,倒戈相向,他虽然无情,但她看得出来,他心中并不是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切的一切和自己是多么相似!
从小生活的小心翼翼,自幼珍视的朋友更是沦为仇敌。他深藏的孤独让她不忍再多说一个难听的字,他不露的脆弱亦让她感同身受般不愿再多给他摆一下脸色!
琉婉云不经意间的微小转变,除了南飞,那两人都敏感的察觉到了。
同样一张冰块脸,一个欢喜一个愁。
回到陈家后琉婉云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地底墓葬渡过了漫长的两天两夜。当琉婉云告诉陈子龙,他的姐姐还有村中其余的孩子全都遭遇了不幸的时候,这个小小的男孩只绷紧了小脸,没有流下一滴泪。
人的成熟与成长往往都是从经历磨难开始的。
过的太过一帆风顺,人往往就会在灾难面前不知所措,甚至溃不成军。但如果经受住了磨难的历练,柔软的心就会在瞬间爆发出难以估量的力量,让人更加坚韧,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