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床单被子,看的人直犯恶心。
还有难看到极致的病号服。
萧锁雨厌恶的皱了皱眉,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小雨,我给你买了一些水果。”听到萧莘的声音,萧锁雨睁开眼,看到萧莘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正看着自己,站在床边,整个人有些局促,手脚僵硬得不知该往哪儿放。
见萧锁雨盯着自己,萧莘更有些紧张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慢慢屏住。他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看你喜欢吃什么?我削给你吃,梨,还是苹果?”
萧锁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讨厌这个男人总是略带讨好的语气,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他是自己的父亲,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他总该有些做父亲的威严,而不是把自己当做小少爷一样供着。
萧锁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他一方面跟萧莘之间有隔阂,不想跟他亲近,另一方面又觉得萧莘作为自己父亲,也太好脾气了一些,好到让他有些看不起,却又在心底有些微微的心疼,这是自己的父亲啊,他那么努力地在试图破除我们之间的坚冰,我为什么要固执地把他隔开呢?
他就在这样的纠结中,脸色慢慢阴沉下去。
就是他逼走姐姐的,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我都不想吃。”
萧莘一愣,随即尴尬地笑笑:“啊?好好,那我放在你床头的柜子上,你什么时候想吃了你就跟我说,我”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就走吧!”他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他怕萧莘再说下去自己又会忍不住心软,他不想总是这么心软,但他对萧莘恨不起来,他只能装出一副很强势的样子,拒绝他所有的好意。
只要不看到他,就没事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萧莘失落地点点头:“好,我先走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就给爸爸打电话。”
萧锁雨闭着眼不看他,面上是伪装的无懈可击的冷漠脸,只有内心仿佛狂风掀起波澜,卷起他的思绪在无尽的飘摇。
听着萧莘离开的脚步声,他才缓缓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林放走进来。
“你来干什么?”萧锁雨没好气地看着他,他对林放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这幅老子最大爱看看不看滚的欠揍表情基本没怎么变过。
林放倒是习惯了他的张扬跋扈,脸色不变,道:“带一个人来见你。”
“有什么好见……”萧锁雨不耐烦的表情在见到林放身后的那人时僵在了脸上,一肚子的火顿时偃旗息鼓,脸上的红润急速褪去,苍白的可怕。
云深是带着墨镜走进来的,别人也许不会一眼就认出她,但是萧锁雨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云深,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地靠在床上,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云深摘下眼镜,眼圈还是红的。她努力调整了几次呼吸,却在开口的那一刻还是泄露了一丝颤音:“小雨。”
这声音让萧锁雨回过神来,他脸色瞬变,眼神陌生而冰冷:“你是谁?”
云深身子忍不住轻轻抖了抖,虽然早就做好了萧锁雨不同自己相认的准备,但自己亲耳听到时还是会觉得心痛。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咫尺之间的距离,却是整整十年岁月所铸造出的鸿沟,那么近,那么远。
“我是你姐姐啊,小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暮云姐姐。”云深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凝成一滴小水珠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萧锁雨侧过头不去看她,脸色冷漠如常:“我的姐姐,在十年前就死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演戏演的真好。”
林放一只站在病床侧看着两个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见到萧锁雨侧头的时候,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然后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
“你干什么?”萧锁雨瞪他一眼,抬起手想要推开他,可惜一抬手就扯到胸口上的伤,又痛得只能放下手作罢。林放执起他的手动作小心的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只是那手却一直没放开过。从掌心传来的轻微的颤抖让他明白,萧锁雨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
林放轻轻一笑,在被子下用力握紧了萧锁雨的手。
“某人当初哭着说‘姐姐怎么还不来看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啊。”林放一开口就是嘲讽。
萧锁雨:“”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林放估计已经抢救无效了。
“小雨,都是姐姐的错,姐姐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云深一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她除了说这三个字,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言语是那样苍白无力,除了提醒他们已经分离了十年,什么也做不了。
萧锁雨转过头来看着她,她在哭,眼妆被泪水弄花了,黑色的眼线顺着泪水滑落的时候凝固在脸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她看起来狼狈极了。萧锁雨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慢慢升起,他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开口,眼眶就先红了。
那是他的姐姐,从他出生的时候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姐,他们一起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