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谁啊?!”是福宝喊了一声,揉着屁股很气愤的喊了一声。
冯渊爬起来,侧过身子坐在那堆落了一地桂花的黄泥地上。
咬着嘴唇,静静的思考着,表情很颓然,就像隔壁如花家被抢了骨头的二黄,那副狠狠被大黄伤害过的表情!
福宝一咕噜翻身起来,先是可怜了那一地的落花,又可怜了自己拿着梯子费了半天的劲。转眼再又细瞧瞧,才发现自家主子傻了的似得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
“爷,你怎么了?”福宝蹦过去,拿那双小白爪子在冯渊眼前晃了两晃。
冯渊听完刘半仙的话,只觉得心里先是被什么狠狠的刺了,猛地钻心的疼了一下,但是就算他再怎么疼也不会流血。
所以他恍惚了,他在认真而肃穆的思考人生。
对别的事,冯渊是嘴硬心软,唯独对情这个事,却是嘴软心硬。
冯渊在情上面,既是个薄情的人,又是个专情的人。那张似抹了蜜巧嘴,能骗的全金陵的男人都逃不过。但是一旦腻了,二话不说立马就分。
好的时候,他能把整个心都套给你,但是一旦他腻了,也不会再顾什么以往的情分,冯渊说,这样对两个人都好。这这句话,是情圣大师冯渊经常对那些苦追不放的相好们常说的一句话。
是,对两个人都好。既然不喜欢了,还勉强凑在一起做什么。这样做,只会更伤害彼此而已。
但这次见了刘半仙,他好像有些后悔了。眼波深处,那双盛着满满温情的眸子看得他荡漾了。
就好像。
就好像往沉静多年你的死水里扔了一块小石子,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在冯渊这个石头心上却是如同天雷般,轰的一声炸响了,不仅炸响了!还崩掉了几片小碎石渣子!
于是冯渊呆坐在地上,失了神似的喃喃自语,“爷真的是个绝情的人么?”
福宝还以为他被撞傻了,吓得赶忙扶起了冯渊,问道,“爷,你没事吧?!”
冯渊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瞳孔还是有些涣散,瞪着那双狐狸眼又问了一遍,“福宝你说,爷我是个绝情的人么?”
福宝也同样瞪着一双大而圆的杏眼,眨巴眨巴着看了冯渊半晌。
知道自己的爷一定是在哪里听见什么的人混话了,立马忠心护主的拍着胸脯说,“这话谁说的,爷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爷!要是没有您,小的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没有爷就没有我,没有我就没有爷。呸……!我这说的什么话儿!这么跟您说吧,我这条命就是爷您给的。您养我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大本事,中不了状元,挣不了大钱。天天只会混在您家里吃喝,您都不打我骂我。要是您不嫌弃,我都想叫您声爹了!您就直说,是谁跟您说这混话了!瞧瞧我明天不拎着大棍,追着他满街的打!”
被他这席话给逗乐了,冯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使劲拧了拧福宝的小脸,“就数你会说。”
本来还想适时地伤感几把,抹出几滴小眼泪,和着这初秋的缱绻吟几首酸诗。
福宝这么一席话,愣是让他把那股又酸劲给憋了回去。已经发红的眼圈登时又恢复如初了。
逗比这种属性是会传染,有个逗比的小厮,就连伤感一回都不行,冯渊望天感叹。
福宝笑的狗腿兮兮:“那当然,爷,我就是您的狗腿!”
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呸呸”两声,弯着那双大杏眼殷勤的笑着:“我就是爷您养的一条哈巴狗,您让我往东我不往西,您叫我往北我不朝南。”
“行了,”冯渊笑着摆手:“你去给爷准备些吃的吧,爷都走了这大半天了,至今还水米未进,这时候都快饿扁了,你快去拿些来。”
福宝瞧见自家爷又恢复以往的神态,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朝着厨房飞去。
六天后,正是接人的日子。
冯渊与那老男人就会的这天。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是个清爽的好日子。
天还没亮呢,那浑身洒了墨似的乌鸦在冯渊家里的桂花树上朝着他的屋子使劲哀嚎,嚎着嚎着就把他给嚎醒了。
冯渊晕的两眼发黑,踩着软脚扒在窗户上朝那飞了一个砚台,总算消停了。
刚把自己摔床上,右眼皮又使劲的跳了两跳。
一大早就被聒噪的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的好长一段时间,脑子里就跟搅了一盆浆糊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睨了窗外,外头已经泛起青白色的光了。冯渊只能扒拉着床沿又爬起来,飘飘忽忽的坐镜台前。
瞥了一眼梨花木镶嵌的镜子,立马就把自己给心疼醒了!
都过了十几天了,脸上这些淤肿居然还没消退退下去!虽然冯渊那小肌肤是一弹即破,但就算被打的肿的有馒头高了,这么多天也该消了吧。那夜叉,毒掌八成在屎盆子里开过光吧!毒气这么重。
冯渊坐在镜子前哀怨连天,手在脸上来来回回的摩挲了好久,心里刀戳似的疼,这不会一辈子都这样吧?!
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那还不如让他一头撞死算了!这种日子有啥盼头!满金陵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见着自己这副模样,准得给吓跑了!
又叹了口气,刘半仙那里是没指望了,自己去这不是揭人旧情伤么,更何况人家都要成婚了。刘半仙的老爹那里估摸也不成,他好端端一个直男儿子,愣是被自己给掰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