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母后也是女孩子家咯,不也上朝了?”江欣反驳道。
江城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好唬她道:“太太太爷爷上朝的时候,当场被乱臣给砍了,你要不要也试试?”
“天啊皇兄,你每天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临朝啊?”江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被我吓到了吧,江城正得意地喝了口茶,小公主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呛到:“那我更要去了,不然谁保护你啊?”说着就哇哇大哭起来,一口一个“我好怕哪天一觉睡醒之后就见不到皇兄啊”。
江城固然知道她是在闹着玩,可这话听得他受用得很。
至少,在这心机暗藏的残酷皇宫里,还有那么一个人等着你安然无恙地回家。
可惜,这最后一个人如今也要走了,留也留不住。
江城向来偷偷研习医道。之所以研习,固然是为了在这危机四伏的权力斗争中自保自救;之所以偷偷研习,便是为了扮猪吃老虎,故意设好局,把那些对他有二心的人引出来。
没想到这番竟然引出他的最疼爱最信任的妹妹,红豆糕上那股药散的味道他一闻便知,假意咽下,不过是藏在嘴里,而后顺势一昏,且看看这小鬼头要做些什么。
脸颊上多了一个淡淡的吻,而后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如果非要在你和萧皓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只能选他。”
是么,欣儿,你还是选了他么?
虽然这早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但当最终宣告的那一刻来临时,江城的心还是像被硬生生挖去一块似的,痛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他咬紧牙关,抓着椅子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所幸,江欣正专心致志地写着圣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正在微微发颤。
你可知,他的性命全然捏在我的手里?
江城的思绪飘回年初与梁国皇帝萧炎在两国国境处会盟的那天。
“周国皇帝,可否借一步说话?”萧炎先自己将左右屏退,以示诚意。
随行的赵公公要说些什么,江城摆了摆手,示意他与众人也退下。
“不愧是大周国的帝王,好胆识!”萧睿放声大笑。
“如果梁帝只为夸赞朕,便不必再谈了。”江城一脸肃穆,他不喜欢客套。
“好,便痛快了说。朕欲在年末时与逆贼萧然做个清算,想请你出兵相助。”萧睿原是草莽出身,也是个爽快的人,听得对方这么一说,便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江城摇摇头:“梁国内部的纷争,自不在盟约之限,周国定不干涉。”
萧睿想了想,悟出这话里的意思来:他不干涉,便是两不相帮。既不帮自己这边,也不助萧然那边。虽然这个回答未尽人意,但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江城注意到他不再称“朕”,心想定然是些私事,便也以长辈之礼相待:“叔父但说无妨。”
“但求你保皓儿一命。他与乐陶公主亦有婚约,希望你念在这份情谊上,保他平安。”萧睿拱手道。
“我如何保他?他若知你有事,必定奋不顾身回去见你,我能拦得住他么?”江城还是摇头拒绝。
“你别怕,我让他到你们国家相亲去,你只管将他扣起,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等到这边结果出来了,再与他说明情况。吃点苦头嘛,总比跟着我丧了命要好。”
江城心里一咯噔,真亏这梁皇能够相出这样的法子来,可他还是不能答应:“我若是这么做了,只怕要落人话柄,说我阴险狡诈。而且萧皓他定是会恨我,更不可能履行婚约。”
萧睿一拍手,从随身带着的百宝箱里去出三卷黄绢道:“我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你看我给皓儿拟了三道圣旨。第一道是命他为将军,到时你帮忙看着,要是我这边情况明朗,你就让他回来捡个便宜,还能立个功啥的。第二道是传位诏书,要是我俩同归于尽,你便给他这道,也不至于给旁系的亲戚占了便宜去。第三道是削去他的爵位封号,让他永不得回国,这个何时给他,我不说你也能知道啦。”
江城倒也挺佩服他这粗中有细的谋划,只是欣赏他的作风并不代表就要帮他,便继续讨价还价:“那这于周国,有什么好处?”
“你看,前两道圣旨里我都有写明,若皓儿即位,便将太平道十七座城割让给周国。我这还立了约,亲笔写的,还盖着印,你拿好,也好有个凭证。至于那最后一道,我便给你跪下一拜,也不敢奢望再娶公主,只求你让他安全待在周国就行……”
说着就要跪了下来,江城并不稀罕这个,扶住他,微微点了点头:“不必了,我答应你便是。”
“哎呀,谢谢你呀!我要能过了这关,割城让地肯定少不了。”萧睿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的弟弟却是另一种风格,跟江城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谈吐间总是挂着一副扑克脸。
“陛下认为本王比之皇兄如何?”萧然抿了口茶,缓缓将茶杯放下。
江城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来意,与皇帝作比,不就是要谋反么?淡淡道:“朕并无闲情评判他国君臣。”
萧然是个明白人,马上读懂话里两不相帮的味道,便不再说这件事,又拿皇子萧皓做文章:“听闻我那侄儿与乐陶公主好事将近,他若能在周国逗留得久些,对陛下,对公主都有好处。”
江城嘴角微微上扬,老皇帝是怕儿子受伤,年轻皇叔是怕侄子跟他抢皇位,两人都想把这家伙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