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soeren我得出去一趟。
“我也去!”他说。
“我要去的地方是看守所,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兴奋地几乎跳起来,“leto!!”
“你可真变态!”我找了一双阿姨的运动鞋穿上:“越不好的事情越兴奋!”
半路上我爸给我电话,说:“回来吧,没事了。”
我几乎要相信了,我妈怒吼的声音传过来:“没事?回来就把她打死!”
“我,我还是在张衣这儿再躲几天吧!对了,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在长沙就算有事也出不了大事吧?”
“胡说八道!”我爸严肃地批评我:“你自己小事也不要出,跟张衣相互照顾听到没?”
“听到了。”
我在看守所前把给易续的信从包里拿出来。soeren踩着碎步跟上来,一把抢过去:“这是给他的?”
“是。”我伸手让他还给我。
他把信放到背后去:“我能看吗?”
我作势要抢回来:“你看啊,你看啊,看得懂吗你?文盲!”
他把信举得搞搞的:“什么?”
我往上一跳,他瞬间放到腰后去,我没抓到信,只能气愤地说:“你是不是会说中文,但是不会写,也不认识?”
“是。”
“那就是文盲。”
“我还是想看。我可以看吗?”
“你看你看,反正看不懂!”
他打开,看一看,点着上面的那几个字,问我:“这是什么?”
“我还得告诉你?”
“那我为什么看?”
我拿他没辙,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他听:“倾巢之下,还有惜佳。”
“惜佳是你,对吗?”
“对。”
“这些字,什么意思?”
“即使你失去了全世界,你还有我。”
他盯着那些他并不认识的字,小声叹道:“creepy!”
我让soeren在外面等着我,我将信交给小田,靠里的小毛偷偷招呼着我,让我朝他那边走。小田也给我使眼色,让我过去。
“怎么样?有信心吗?”小毛问我。
“什么信心?”
“赢官司啊!你男朋友不是被起诉了吗?”
“已经起诉了吗?”我大惊。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的律师怎么没告诉我?”
小田急忙翻翻他的登记册:“25号就来了律师,你男朋友不是政府派的律师吗?”
我迫不及待地给马律师电话:“马律师,起诉了吗?”
“快了快了。哎,那个我这边的律师费你什么时候能打过来啊?一旦起诉,我得找关系问是哪位律师,也需要资金操作啊!”
“有人告诉我已经正式起诉了,消息准确。”
我以为他会惊讶我是听谁说的,但是他经验老道,丝毫没露出半点惊讶,只说:“那更要抓紧啊!我要找关系问律师是哪位,还有开庭日期,这没有资金支持是活动不开的啊!”
“马律师,既然您不需要上庭做辩护,您看,律师费能便宜点吗?”
我还没筹到钱,我甚至还没想到筹钱的方法。虽然易续家有些可以变卖的东西,可是我对酒对手表不熟悉,我不知道卖出去,可以变成多少钱。
“你这就大错特错了。上庭辩护只是最后的一步,前面铺的路、做的准备、总结的经验、寻求的方法、制定的策略环环相扣,一丝马虎不得,那是跑断脚、急白头的工作啊!”
“五万块真的是个挺大的数字。”
我就怕那边的律师也需要资金支持。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就便宜点吧,四万八!”
“马律师,我能先付一部分吗?”
“先付多少?”
“两万块。”
“开什么玩笑?人命关天,你用两万块来应付?”
“可是我现在手上实在是没这么多钱。”
“我早跟你说了,要你做准备。你没准备吗?”
“我准备了,可是钱用得太快。我也正在想办法,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先付两万块,您先帮我找到那个律师,问一下开庭时间。接下来的费用,我一定尽快给您。”
“这样吧,律师我找着,你也尽快凑钱吧,最慢一个星期。”
“好的。”
他不在面前,我却俯仰唯唯。
但我也突然发现,案件是生意,律师,说白了也是生意人。
马律师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有些事情,我忘了计较,他说除合同明示外的费用实报实销,却只告诉我多少钱,从没给我一张单据。我之前想那些吃喝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所以也理解他不能提供的原因。但是他每隔一段时间透露一点信息给我,每一次都要去一些钱,我兼职翻译挣的所有的钱,差不多一万五千块,陆陆续续一分不少地给了他,光用于他的吃喝报销。
但是那些信息难道不是第一阶段侦查阶段请行政大队的某个人吃个饭就能一次性获得的吗?法医的报告不是一次性给出的吗?法医会先只针对凶刀取证?过好些天才想起杯子?杯子上的指纹和杯子里的安眠药还需要分开好些天检测?刑侦大队对两名死者关系的调查和案发前易续的行踪难道不是侦查阶段放在首位的、最基本的工作?
整个过程中,他的作用就是请他的熟人吃了一顿或者两顿饭,然后把所获信息分拆给我,让我觉得他在马不停蹄地做事,对他信任、对他依赖,于是我能顺利地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