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了酒楼,大厅变得很空旷。
铃木惠子撑着油纸伞,走进了酒楼,即便是在室内,那把伞依旧没有收起。
失了阳光,伞下的阴影更重了,木屐踏在地上发出瘆人的声响。
“嗒——嗒——嗒——”
每踏一下,声音都会在整个大厅回荡很久。
她阴涔涔的笑着,每迈一步,笑容便深一分。
陆小川站在柜台旁的雕花屏风前,静静地看着逐渐走近的铃木惠子。
他很镇定,即使他知道,眼前这个步步逼近的日本女人很危险。
金大山、白祁和于蔓笙三人也都起了身。
从陆小川的神色中,他们已经隐隐猜到眼前出现的这个日本女人应该就是铃木惠子。
“东方藏龙卧虎,从一开始我就没奢望事情能瞒多久。”铃木惠子不再往前,而是站定在了大厅中央。
过分甜美以致于有些妖异的声音从她口中道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败在了一群孩子手中。”
铃木惠子顿了顿,又轻轻摇了摇头,“东方,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国度。”
陆小川没有做出任何回复,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他在考虑,在判断。
铃木惠子说的事情是否就是祈愿娃娃一事?
纤细的过于苍白的手轻轻转动了伞柄,美眸望向顶上的伞面,铃木惠子很喜欢这把油纸伞,因为它能挡光,挡任何光。
她笑了一声,“一定很奇怪吧,你们刚推测出娃娃与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这确实是陆小川的疑惑所在,即便铃木惠子再有本事,也只是个人类,她是如何做到立马得知,又立马出现的呢?
没等陆小川回应,铃木惠子继续说了下去,那语气隐隐包含了一丝怒意,“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从我离开日本抵达东方后开始,也就是一周以前。”
苍白柔美的手缓缓指向了陆小川,“所以在你今早去找陆明凤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你的能耐,想必不难看出我放在你姑姑身上的东西。”
“所以我来了,你们果然没令我失望,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能干,只是……”铃木惠子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都过了一遍,那抹微笑的寒光很冷。
她似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
“你对我姑姑做了什么?”陆小川微微握紧了拳头。
除去中间的一年,他从事妖吏这行也算很久了,他从未把家庭与工作扯上过关系。
因为陆小川知道,这行与别行不同,这一行对上的,都不是人。
而这一次,自从知道姑姑也被卷进了这件案子,他有些害怕了,甚至有点力不从心。
姑姑是他致命的弱点,他可以永远找不到那个失踪多年,不负责任的老爸,也绝不允许他的姑姑遭遇到半点不测。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铃木惠子淡淡的说道,她的中文真的很好,如果不是那身装束,根本没人会想到她是个日本女人。
是啊,陆小川的心中早已有数,只是从铃木惠子的语气中,他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铃木惠子控制了陆明凤,而控制的关键,就在于那个纹身,那个诡异的祈愿娃娃的纹身。
陆明凤从来不喜欢刺青、纹身这类东西,甚至是厌恶。
所以当陆小川第一眼看到那个纹身的时候,他就知道姑姑身上一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那个纹身散发出来的味道,和铃木惠子一模一样。
再加上姑姑对手臂上的纹身和铃木惠子那零星半点、模模糊糊的记忆让陆小川更加肯定,这个娃娃纹身定是某种,在一定程度上能让施术者改变被施术者的记忆。
凭借那强行植入,零星半点的记忆,足够以假乱真,只是铃木惠子为什么会选择姑姑作为施术对象。
按理说如果祈愿娃娃真的和铃木惠子有关系的话,姑姑虽然在商界有一定实力,可在玩具娃娃这一块上,她并不能给予铃木惠子太大的帮助。
既然没有作案动机,铃木惠子又为何会选择陆明凤?
“为什么是我姑姑?”陆小川的语气很冷,甚至连怒的情绪都没有带。
金大山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那表情冷的就像是能滴出水来,然后瞬间成冰,看来这次真的触到他的底线了。
“因为……”铃木惠子很淡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小川,然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你。”
陆小川的心顿时惊了一下。
他?
他之前从未去过日本,跟铃木惠子也没有过任何接触。
即便是祈愿娃娃,陆小川也是从金大山和白祁的口中得知的情况,然后再入手调查的。
铃木惠子的那句因为他,他实在没听明白,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吸引到了铃木惠子?或者说,是以前抓过的犯妖故人前来寻仇了?
“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吧,但我觉得……”铃木惠子的声音一字一字的逐渐冰冷起来,话锋中好像夹杂着无数把小刀片,“你没必要知道了。”
了音刚落,整个大厅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股气场在释放中,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瞬间死死的压制住了几人。
酒楼的红木大门被压的直接自行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明明大厅里的其它东西都没出现任何异常,可陆小川四人就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双腿不受控制的向下弯曲。
那是一股无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