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尚早,阳光还酣睡在青色的云团里,空气中有腥臊的气息,仿佛是被雾水浸润的土壤滋味儿。
刘宏的册封刚刚出口,一瞬间,无数的眼光都聚集在楚枫身上。
有的羡慕、有的仇视、有的嫉妒、有的轻视、有的轻蔑、有的欢喜、有的愤恨。
太傅袁隗率先出列:“请陛下收回成命,楚枫虽有大功但年纪尚浅,恐怕不能担此重职!”
“太傅之言谬矣!”卢植紧接着驳道,“甘罗十二岁封相、霍骠骑二十二岁封侯,他们的年级似乎都没有楚将军大吧?”
百官一时议论纷纷,赞成和反对两派各占一半。
袁隗一挥衣袂,冷哼一声:“他岂能与冠军侯相比?”
他绝不能让楚枫当上骠骑将军,否则刘辩的东宫之位危矣。
“如何不能?”卢植看了一眼楚枫,笑道:“楚孝杰自出征以来,武功之战歼敌两万,汉阳之战歼敌三万,五溪聚之战歼敌两万,湟水之战歼敌两万,榆中之战歼敌五万,除此之外,他还率领大军兵出祁山,攻打小月氏扬我大汉天威,加上之前的河西之战,如此大功,老夫觉得骠骑将军还算小的。”
卢植如数家珍地将楚枫的战功一一列出,登时说得袁隗哑口无言。
“楚枫太过嗜杀,武功之战坑杀五千匈奴人,还车裂匈奴敌酋邵提,甚至还请天命颁布‘杀胡令’,他是何人?他是有什么资格请天命?我泱泱天朝,礼仪之邦,岂能让他与我等并列朝堂?”太仆袁逢斩钉截铁的回答又引起众臣的一阵骚动。
“末将有话要说!”看到楚枫成为众矢之的,鲍鸿拱手请命道。
刘宏点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鲍鸿上前一步,注视着袁逢道:“太仆可曾到过边关?”
袁逢一挥衣袂,冷哼一声:“你不要卖关子,有话就直说!”
鲍鸿讥讽道:“不知道你可以不说,未至边关,不知其事,韩遂、边章作乱西凉、侵寇三辅,若非楚将军,我大汉帝陵几乎不保!”
鲍鸿顿了顿,继续道:“塞外异族南下牧马,早生觊觎之心,匈奴、鲜卑、羌氐这些曾被大汉强大的武力阻挡在苦寒塞外的雄风铁骑,或率众奔袭扣关、或与西凉叛军联盟,若非楚将军,他们早已撕碎三辅防线!”
鲍鸿哽咽了一下:“数个月来,楚将军率领我们疲于奔命,在纵横千里的国土上四面征战,先战汉阳、再战陇西、三战金城,后战月氏,我们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你们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儒家学子?”
“大胆!”
“狂妄!”
鲍鸿话音刚落,百官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叱骂声。lt;gt;
鲍鸿对这些叱骂充耳不闻,仍就朗声道:“兵燹不间,战乱不断,雍凉之地尸骸堆积,草蔓横生,大量良田荒芜,上百万人无家可归,异族每下一城,必屠戮我大汉百姓以泄私愤,据末将所知,光是武功城,匈奴人就屠杀我大汉两万子民,两万啊!”
“陛下,请治鲍鸿君前失仪之罪”待鲍鸿说完,袁逢急忙弹劾。
朱儁在一旁诘问:“鲍大朗秉忠直言?如何君前失仪?”
“批驳儒学还不算君臣失仪?”袁逢厉声大喝。
曹操眼睛一眯,直言道:“大军征程仆仆,征袍未脱,你们就在此弹劾有功之臣,有违儒家仁义信!”
曹操此言一出,百官无不羞愧的低下了头,就连袁逢也哑口无言。
“那楚枫当初在上党杀害一千名大汉将士又如何说?”王允终于逮着机会,登时尖声发难。
“上党!”卢植心头一沉,目光转移到楚枫身上。
袁隗一看卢植的脸色就知道此事有蹊跷,他朝王允点点头,示意王允说下去。
王允恶毒地看着楚枫:“诸位大人是否还记得去年冬天上党发生的大汉?”
“记得,好像是三个恶贼闯入府衙,杀害了新任县令及其前来道贺的各州官吏,”袁逢将目光移向楚枫,笑吟吟道:“难道此事与楚将军有关?”
“不错,”王允指着楚枫厉声呵斥:“正是此人伙同羽林左监盖清、羽林右监盖誉闯入县衙,杀害州郡官员!”
“行了!”刘宏厉声喝止:“这件事我早有耳闻,要不是你族侄屠尽他乡父老,他们又怎会杀你族侄,你再如此公报私仇,朕饶你不得!”
王允被吓得赶紧闭了嘴,畏惧地看了刘宏一眼,躬身后退。
见刘宏如此袒护楚枫,袁隗也无话可说,但他还想争一争:“骠骑将军乃朝中要职,公务繁忙,既然陛下要封楚将军为骠骑将军,那羽林中郎将……”
众人一听袁隗提及羽林中郎将,刘辩一派的人立即纷纷开口:“袁大人所言甚是,臣等附议!”
羽林中郎将,掌管西宫禁军,再加上曹操、袁绍、淳于琼等人的西园军,禁军他们就掌控了一半。lt;gt;
只要把羽林军握在手中,日后为刘辩争夺帝位又多了一份机会。
刘宏那里不知他们的想法,他将目光移向盖清:“由羽林左监盖清担任!”
袁隗脑袋嗡地一声,赶紧反驳:“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
刘宏深吸了一口气:“有何不可?”
“此人资历尚浅,况且……”
刘宏一扬手,打断了袁隗将要说的话:“好了,他是虎牙大将军盖延之后,就凭他先祖的战功就已经有资格担任羽林中郎将了,更别说此次西征立下的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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