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幕臣微凝了凝眸,还是将手机举到耳边:“楼公子。”
从电话里听到席幕臣的声音,楼郁霆原本疲惫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
但下一秒,他冷勾了勾唇,低低地笑了声:“席公子出身世家,怎么养成了乱动女人东西的习惯。”
席幕臣将元书的手机捏紧了些,遥遥地看了眼正站在安靖面前挨训的元书,又看了眼睁眼巴巴地、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白卷,也笑了笑。
“楼公子,书书正在拍戏,若是你有急事的话,请稍后,我把手机拿给她,她…”
“不用了。”
没等席幕臣说完,也许是在听到席幕臣叫元书“书书”的那一秒,楼郁霆就已经没有了要再和元书说话的。
是以,他冷声打断了席幕臣,随即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楼郁霆再次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
他将手机滑进西裤口袋,用成熟而冷静的模样走到镜子前,将那之前被自己拽下来的领带又重新打好。而后他转身拉开门,去了陆司烟的病房。
……
原本坐在床上的陆司烟,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几乎是立刻就辨认出了那来自于楼郁霆。
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紧绷起来,她无意识地就将指间的那支没有点燃的女士香烟折断,紧紧攥进了掌心。
很快,楼郁霆的脚步声就在她的床前停住了。
陆司烟的眼睛上裹了一块遮光用的白色纱布,那纱布在她后脑勺的位置凸起。应该是之前被撞到的地方,上了消肿药。
楼郁霆将目光定在陆司烟的脸上:“眼睛看不到了?”
陆司烟闻言,似乎特别勉强地弯了弯唇:“我眼睛都裹上纱布了,郁霆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还是说,你不想让元书对今天的事情负任何责任,所以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承诺?”
楼郁霆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陆司烟忍不住要再度开口的时候,楼郁霆突然说:“你眼睛的一切治疗费用、以及你在治疗期间的一切用度,我会让钟离全程跟进、负责。至于其他的,你好好想一想,只要是合理的,我都可以满足你。集团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是要摊牌的意思么。
陆司烟听着楼郁霆果真远去的脚步声,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地拔高音调问他:“郁霆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从我出现在燕城开始,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楼郁霆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就那么背对着陆司烟站在那里。昂藏高挺的背影拒人于千里之外。
陆司烟只得自己继续:“我什么都没做过,又怎么会错呢。以前我们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么要好,在我帮你寻找到宋伯母的下落时,你也曾一度对我和颜悦色…我们本来该是谈笑风生互相取暖的关系,就像在孤儿院时那样。”
“可是现在呢,我的眼睛几乎是因你而坏的,你照顾我怎么就变成不仁不义的事情了?我被元书和她的小助理推倒在地以至于晕倒,我想要从你那里得到关心和在乎,怎么就变成奢望了呢?我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还要因为元书,就急切地要跟我撇清关系、划清界限么?”
陆司烟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眼泪将白色纱布都染湿了。
她摩挲着走下床来,向楼郁霆走了几步后却撞到东西,疼得抽气。以至于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发颤的。
她质问楼郁霆:“郁霆哥,你没有心吗?你…”
“陆司烟。”楼郁霆咬字清晰地叫了她的名字,而后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脸,“非要逼我当面拆穿你?”
陆司烟身子一颤,愣了好几秒后才咬住颤抖的嘴唇:“拆…拆穿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