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摄人的目光时,轻轻一怔,动作也软了。
他和她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频率。
他嘴角一垂,脸颊上浮起奇怪的颜色。
烧的慌。
于是扔开她手,把药扔到白色小药箱里,叮咣一声,他也随即起身,又把一卷绷带轻轻扔到她身旁,侧过脸去:“嫌疼啊?那你自己来。”
药已均匀地在每一处伤口上上好。
她把绷带拿来,一只手压着,一只手缠着,缠了两圈后,发现最底下那层总像溜冰似地滑开,连着几圈越来越松。
她是个急性子,终于按耐不住:“你站着干嘛?帮我一下啊。”
顾宗让扬眉,颇为得意:“不是让你自己来吗?刚才不是还嫌疼?”
他心一软,坐过来替她包扎好,用剪刀剪掉多余的部分,再用胶带固定。
“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别蘸水,别见风,三天换一次药。”
“你遵守了吗?”
她横里横气地把手抽回,神情傲慢,理不直气也壮:“那绷带缠得我难受死了,我就给扔了。”
“那你疼着去吧。”
他恶毒地说,边掏出手机准备给物业打电话:“一会开了门,来我家取床单,洗干净点,我有洁癖。”
她眉毛一蹩:“有洁癖还让我睡你的床,哄鬼啊?”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他正纳罕,又听她说:“现在七点不到,哪个小区的模范物业上班那么早?”
他沉默了,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斜着眼,黢黑的眸子睨她:“那你总不能在我家待到物业开门吧?我奶奶可快起床了,我看她一会发现了你你怎么解释。”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我有个办法。”
“怎么?”
“我突然想起来我昨天出门的时候阳台的门没关,”她壮着胆子说,“或许,我可以从你家阳台翻过去!”
“胡闹吧?”
“没有胡闹啊——我很认真。”
他冷声打断,终止了她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大明星,这可不是你原来拍电影,掉个威压、弄个替身、或者后期合成一下就行了?这可是22楼,你掉下去出了人命怎么办?”
她以为是他轻视了自己,不服气地挺起胸膛,显然没察觉到他话里严肃的意味:“喂,别看不起人好不好?我拍戏可从不用替身的!武打戏都是我自己上,我以前为了演武打片还去武校学习过好长时间呢。”
不可理喻。
他摇头,懒得争辩,又开始拨物业的电话。
“考虑一下啊,顾老师。”
“不考虑。”
“你相信我啊!”
“别吵,我在打电话。”
“我身手真的很好!保证不会出问题!”
“我劝你在我打通电话之前,好好想想除了翻阳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有啊。”狡黠在心底一掠,她咧嘴,存心开玩笑,“这样吧,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一会跟你奶奶说我是你女朋友就好了啊,怎么样?”
“女朋友?”他瞪她。
“怎么样啊,顾老师,你就说我是你女朋友!万事大吉!”
“小让!”
没等顾宗让反驳,门口传来声怒喝,吓得两人魂飞魄散。
同时惊疑不定地看去,奶奶正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举着个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厉声呵斥:“我老早就听见家里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原来是你这个混小子带了女孩子来家里过夜了啊?”
第8章 r.08
奶奶的脸色在看到床单上那团意味不明的血迹时变得青红交加,毫不犹豫地扬手拿起鸡毛掸子打得顾宗让满屋上蹿下跳。
“行啊——臭小子!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居然敢糟蹋人家清白的大姑娘!”
“奶奶,不是啊!”
“家门不幸啊!我今天不替你死去的爷爷和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枉为顾家人!”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你还嘴硬?混小子,翅膀硬了啊?年纪轻轻就敢带女孩子来家过夜!多少年没揍你了,皮痒了!”
顾宗让被脚步飞健的奶奶追的满屋乱窜,爬高爬低。
酣睡着的皮球感受到家里的动静,慌张地跟着跑起来,喵呜喵呜地直叫唤。
除了从前拍戏,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涨红着脸叫出声:“奶奶,别打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刚才我是开玩笑的,我是你家对门的邻居!”
奶奶停下赶鸭子的动作,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小丫头,你说什么?”
顾宗让的脸憋的通红,嘴角绷着站在一边。
在外人面前被奶奶这么教训一顿,自然窘迫得很:“奶奶——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