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以言明的冷漠。
无意外,无惊喜,无触动,三无产品。
他根本没回应,抬腕看表,说句“抱歉,我赶时间”,走人。
坐到车里,陈清焰想起来,他应该问问那个所谓的大哥哥,是什么人物,她那么天真,挑男人行吗?不会被骗吗?
他面色阴沉,但想不到自己可以算作骗婚。
把女士烟放好,驱车往酒店方向赶。
周涤非照例穿得优雅美丽,抹胸裙,她是衣架子,肩部线条尤其流畅,如果说简嘉的体型好得益于从小芭蕾舞的训练,周涤非则纯粹天生老天爷赏赐。
如果不是,陈清焰不会第一眼看中这个姑娘。
一见钟情,只和色相气质相关。浅薄,但真实,红尘男女,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
她在作画,旁边,搁着各种颜料。白的手腕上,那道伤疤被水晶链子掩饰,陈清焰在事后亲自为她买的。
“我又在画你。”周涤非听到门的动静,没回头,告诉他。
陈清焰走过来,微微一笑,她画过太多次的自己。
“想吃什么?一起去。”他把她画笔拿掉,要逼她多吃东西,太清瘦了。
周涤非随手抽出一支烟,不用说,陈清焰替她点上了。
两人这些年,都太熟悉彼此的习惯。
但陈清焰第一次想劝她,以前,他确实太顺着她。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他以前烟瘾不大,和她分分合合,烟瘾也跟着大,只作排遣。
“好,我忘记了,我要为小宝宝做准备。”她笑着掐掉,挽住他的胳膊,两人来到楼下附近吃虾。
这家店,生意极好,虾是特色菜,陈清焰在二楼订到临窗的位子,替她拉开椅子,等人坐下,看着她摸了摸胳膊,冷气开的大?又下去回酒店给她拿薄披肩。
周涤非有种痛苦的幸福,他照顾她,从来都是无微不至,任何人都抗拒不了这种温暖,如果这温暖消失,会彻底死掉。她尝试离开,发现不可以。
陈清焰再上来,和她对视,他清俊的面孔特别纯粹。
但眉头,似有如无,总是轻蹙的,陈清焰最深处藏着心不在焉。
“学长,你离婚手续办到哪一步了?”她在他剥虾时,一会儿盯着他,一会儿盯着虾,又厌恶又欢喜。
极其矛盾。
陈清焰越剥越多,她一个都不想吃,象征性的,吃了两只。
如果是程程,他手都不够用的,小香猪。
他有些羞耻地想起上一回在分院的事。
“需要点时间,已经在办了。”陈清焰被一股突来的烦乱击中,谈论离婚,并不愉快。
周涤非伸出手,止住他:“够了,我吃不完,”但随即露出一个撒娇无奈的表情,看着陈清焰,“是不是为了小宝宝也要多吃一点?”
上一回,两人就这个话题,并没有达成共识,陈清焰态度不明朗,很模糊,要她好好调养身体而已。
陈清焰用湿巾仔细擦手,他有洁癖,家里要永远一丝不苟,东西越少越好。但程程养的花卉,还是很不错的。
“嗯。”他报之一笑,意味不明。
周涤非静静看着他,脸上,忽然露出难过的表情:“学长,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或者,不想是我生的?”
她太敏感,豌豆公主,一毫米的,不是百分百的感情,她能领略的一点错误没有。
陈清焰透不过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涤非,养育孩子是很严肃的事情,最起码,应该做到优生优育,不是吗?”他耐着性子继续陪聊这个话题。
她目光哀伤,不肯再交流,陈清焰自然察觉到对方情绪又变得很深很沉,努力哄她,但周涤非不愿意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不配,但他呢,这让周涤非再次绝望。
两人出来,风热,人似乎也燥,但华灯翩翩飞飞,整个城市流光溢彩,在天桥上,周涤非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停下脚步,把他推到栏杆上,两人呼吸极近:
“你会永远爱我吗?”
她从没有问过这么俗气的问题。
风黏在皮肤上,让人不舒服,陈清焰不过迟疑一瞬,周涤非的眼睛里,立刻有了泪水:
“等你程序走完,我们离开南城好吗?”
她说完,带着泪水吻他。
程程怎么办?陈清焰再一次羞耻地想到一个让他心跳加快的问题,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这不能接受,除了周涤非,他在处理女人的问题上,从没有拖泥带水过。
吻结束时,陈清焰只是牵住周涤非的手,慢慢往回走。
酒店离103,是四十分钟的车程。
这段车程,许遥同样清楚,在上次作完那阵妖后,精神持续亢奋,她知道,陈清焰和简嘉离婚了,自然,是缠问许远的结果。
令人神清气爽。
她还有料,没卖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