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但没有人说话,她试探问:“陈医生?”
些微的呼吸声,不太平整,陈清焰没头没脑问她:“你那儿下雪了吗?”
同一座城,他问她103下雪了没。
简嘉觉得陈清焰真的对下雪这个问题太执着,而且,毫无头绪。
雪没停。
她忽突发奇想,奔到走廊尽头,拉开窗户,呼啸而入的冷风夹杂着雪花把简嘉噎得捂嘴,她瓮声瓮气的:
“陈医生,您听听,外面正在下雪。”
手机伸出去,刺骨,简嘉坚持了五十多秒,关上窗,背靠墙壁,轻声问他:“陈医生,您听到了吗?”
陈清焰无声一笑,他揉了下头发:“你怎么不睡觉?”
好没道理,她碍于礼数给他回电话,他只有愚蠢的问题等着她,简嘉呵了下手,“我在听您讲电话。”
“先领证吧,”陈清焰突然说,他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开始喧哗与骚动,“这样,我们可以更合理地做。”
☆、第16章 016
简嘉腾下红了脸,又窘又气, 这话, 好像结婚只为了交。配。
“我讨厌您这样说话。”她唯恐有人偷听了去,压制着说。
这个怒气, 是文火, 非武火。
陈清焰重新躺下,两只眼,无望地看着天花板, 外面, 是被雪萤亮的天空:
“答应我。”
简嘉没有答应, 她只是摁掉了电话, 又恍惚,陈清焰是个奇怪的人, 而且,好像没什么脸皮,她想了很久,勉强总结。
道路积雪,街上是环卫工铲雪的声音。
简嘉收拾好毕业论文所需资料,装包, 缠上围巾, 出103大厅时摔了一跤, 走到门口, 又是一跤, 她平衡感太差, 坐在地上,觉得自己不如爬着走好了,这样肯定不会摔。
她是被陈清焰给拎起来的。
隔着他的鹿皮全手工手套,纹理粗犷,同样性冷淡的金属质感。
一句招呼也没有。
好像昨天半夜通话的人不是他。
陈清焰大步走向大厅,留给她的,只是件厚重的深蓝羊毛长大衣在视线里成一个框架,从衣领到衣背,一条线,干净利落。
一场大雪后,来急诊看骨折的老人激增。
简嘉小心翼翼回到了华县,打扫卫生,煲汤,老人已经出院戴起花镜读报纸,屋里,放着周璇的《天涯歌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转音圆润,娇俏又天真,简嘉一边忙活一边听着,莫名的,心里跟着柔软得一塌糊涂,那嗓音,好像是往骨头缝里唱的。
老人悄悄瞧着她脸上的神情,等一曲完,莞尔问:“程程,是不是谈朋友了?”
简嘉拿着抹布,愣下,忽然撒娇地嘟囔了一句:“姥姥……”
老人笑:“那就是谈了,好事儿呀,愿不愿意跟姥姥说说?”
想起那天被卷走的床单沙发布,简嘉顿下,背过身去,她觉得十分丢脸,无颜面对老人。
撒的谎,老人那天轻易相信,带来的这位朋友受凉吐了。
因为简嘉没有撒谎的毛病。
“姥姥,您说,”她平复下,转过脸,“如果两个人相亲相爱,能不能结婚?”
问完,自己都臊不行,矫情。
“能呀。”老人高兴,把人拉在略粗糙的掌心里,开始低声絮絮。
回来路上,简嘉靠着玻璃窗,呆呆地回想老人的话。一颗心,像乡下春天里飞的柳棉。
天色晚,有残雪的地方冻得结实,简嘉提心吊胆走着,每一步,脚趾头恨不得抠紧地面,偏不巧,许遥的电话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皱眉,停步,还是接了。
“陈清焰嫖你给钱了吗?给了的话,记得还我哥的钱。”
许遥像锥子。
把人刺个大窟窿,转头就挂。
简嘉被同样刺骨的寒风激出泪,眼眶发热,她忍住,站在风里,再一次拿掉手套,打给陈清焰。
没人接。
她如果熟悉他,就会知道陈清焰的电话经常没人接。
他在手术。
尽管,这一年本来的计划是在科研上多花精力。
等看到未接来电时,陈清焰没顾上回,有快递,却是程述拿给他的,神神秘秘,畏畏葸葸,一张脸上写满了这快递有故事的模样。
体积不小。
看样子,像里面藏着土肥圆的羽绒服。
但给压扁了。
程述咳嗽一声,表示身心俱疲。
作为103最优秀的麻醉师,今天一早晚都泡在急诊,车祸、脑出血、打架昏迷的一水儿恐怖现场,他被几个科室轮,这感觉,非常酸爽,像做、鸡,程述心里想到一个相当无奈的比喻。
还好,今天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