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让察罕帖木儿和杜立都无比头痛的张士诚部却也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就如察罕帖木儿所说,张士诚部能在先前和元军的几番大战中占据上风完全是依靠装备精良之功,要论起军队素质,张士诚拉起的这二十万起义军也未必就比红巾军要高。但是这些个让朝廷大军都自愧不如的精良装备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再加上张士诚是率军远征,准备再充足也是会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张士诚因为某种原因能够买得起这么多精良的装备,但一旦装备耗尽,想要立刻补充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而经过连番大战,如今的张士诚部就快要陷入这种尴尬之境了。真要到了装备耗尽的那一天,说不得就只好暂时退去,前功尽弃了。张士诚去信赵州求援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要想不前功尽弃,就只能依靠绝对的人数压制强攻颍州城。他们带来的大型攻城装备,可还大都没有动用呢。
张士诚是盐商出身,但却好读书,以文化人自居。虽身为二十万起义军统帅,可却不爱穿铠甲,整日着一身白色长衫,手握折扇,显得十分儒雅。但作为起义军统帅,当然不可能像一名书生一般优柔寡断,张士诚脸上的坚毅就是一名儒雅书生所没有的,眼中偶尔闪现出的锐芒也正说明他这个统帅绝对不只是中看不中用的书生而已。相反,张士诚在军中的强势也非常人所能想象,从他不顾众议将他的妹妹张颖安排在身边做裨将就可见一斑了。女子从军本就是行军大忌,虽然张士诚的起义军刚刚成立不久,各种条例规矩还不健全,但女子从军这种事一开始也是遭到了很大一部分将领反对的,是张士诚凭借着在军中绝对的权威,力排众议才把张颖安排了一个裨将。位阶不高,但却能跟在张士诚身边。
“哥哥,为什么要求红巾军来帮忙。我们起义军有二十万众,装备精良,只要哥哥一声令下发动总攻,就算没有红巾军的帮助也能拿下颍州城。”张颖一双剑眉挑起,气呼呼地质问着哥哥。说起来,偌大的二十万起义军中,也就张颖一人敢用这种语气和张士诚说话了。
张颖生的极美,一身贴身修身的银色铠甲穿在身上更显英气。张士诚和妹妹的感情极深,军中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妹妹一起商量。可这次,张士诚明知道她一向主张发动总攻,却悄悄地给红巾军发去求援信,竟然现在才让她知道。
张士诚苦笑,起身走到张颖身后,按住妹妹的肩膀,将她按在主账帅位上,竟然低声下气解释道:“我的好妹妹啊,为兄又何尝不知若是现在发动总攻是有很大机会可以拿下颍州城的,可那样必定会对我们的起义军造成大量不必要的损失。毕竟,敌方占据着城墙优势啊。”
张颖还是不依,推开张士诚的手,嘟着嘴说道:“那你叫红巾军来有什么用,他们能有胆子第一个发动起义,绝对不是什么傻子,会傻乎乎的给我们当炮灰?”
张士诚见妹妹不依不挠,神秘一笑:“他们当然不是傻子,可你哥我更不是什么蠢人啊。若没有一定把握,我会做这种无用之功?”
张颖愣了一愣,她了解她这个哥哥,知道哥哥每次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憋着一肚子坏水了。可张颖想了又想,硬是想不出哥哥所谓的把握到底在哪儿,于是又不服问道:“你凭什么说有把握?”
张士诚大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说道:“你可知道前段时间红巾军在赵州城吃了个大败仗,六万大军全军覆没,还损失了五员大将,其中之一就有红巾军大元帅韩山童之子韩林儿。”
张颖茫然:“不知。可就算这样,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吃了次败仗就变成傻子了?”
张士诚道:“当然不会,他们不仅不会变成傻子,反而会变得更加勇猛难以对付。”
张颖听了这话就更加不解了,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如此信心满满。”
张士诚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张颖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张颖不依地摇了摇头,瞪了张士诚一眼。张士诚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愉悦了,他凑到张颖耳边低声说道:“那如果杀死红巾军大元帅韩山童之子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们现在正面临的对手,察罕帖木儿呢?”
张颖大惊,长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她不傻,相反作为张士诚的亲妹妹,除了美貌之外,她的聪明才智也丝毫不会弱于哥哥张士诚。如今张士诚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张颖若是还不明白哥哥的把握从何而来的话,那就当真辜负了她的姓氏了。
红巾军的小元帅死于察罕帖木儿之手,如今这种情况让红巾军对上察罕帖木儿,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算红巾军不至于傻到完全包揽全局,让他们的军队全部打头阵当炮灰,但至少不会有丝毫的消极怠工,只会发挥出十二分的战力。应对如今的形式,当真是再合适不过的队友了。
张颖意识到她错怪了哥哥,脸上的不满立即消失殆尽,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起身将哥哥硬推上帅位,半蹲在哥哥身前,撒娇道:“哥哥既然早有计划,为什么不早些和颖儿说,还非要瞒着颖儿。”
张士诚看着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妹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听见妹妹这样问,又苦笑道:“我的好妹妹啊,你是什么性子哥哥还不清楚吗?这件事我要是事先先与你商量,你还不在我这儿又哭又闹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