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翰卿与张颖约好明日天一亮就去卢氏大宅的比武场好好切磋一番,作为客人,两人初到范阳,今天晚上自然是要先好好休息一番的。
比起吴兴沈氏的主宅,卢氏大宅显得没有那么大。但作为卢氏门阀的门面,也绝对小不到哪里去。范阳城内有一条龙兴街,而这条可供两架马车并排而行的街道,就建造在卢氏大宅里面,是只有卢氏的人才能够经过的地方。卢氏大宅的宏大,可见一斑。
卢氏大宅内的客房集中在两个区域,东厢和西厢。顾名思义,分属卢宅的东西两端。由东厢至西厢,乘马车而行也需要耗时半个时辰。为了防止身份不便的黑贴客人与其他朝廷官员碰面,卢氏特意将两拨客人分别安排在了东西两厢的客房。朱重八和张颖,就被安排在了西厢的两间相邻的房间。
月亮渐渐爬了起来,屋外也亮起了烛光。北方干燥,卢氏的每间客房都安排了下人随时洒水,手持大扇将水汽挥洒到房间各处,以免南方来的客人由于不适应北方的干燥而皮肤干裂。朱重八倒无所谓,所以早早地就让房中候着的下人退下了。可张颖是女孩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可骨子里终究是不愿自己的美貌因皮肤干裂而大打折扣的。
朱重八站在张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我能进去吗?”
张颖和朱重八互有情意,虽然还没有将那最后一层窗户纸挑破,可无论是红巾军还是张士诚的起义军,都因为两人的亲密关系而更加亲近了。张士诚与韩山童也乐见其成,同样大力促成二人的关系。到现在,两军就像是兄弟军一样亲近。而张颖,也时常跑去赵州城寻朱重八。两人之所以会一道提前其他人一步来范阳,也是张士诚和韩山童商量之后共同决定的,就是为了让这两个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情感的家伙能够尽快确认下来互相的关系。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亲密到可以互相挽着手了,但终究男女有别。朱重八在进门之前,还是得先征求一下张颖的意见。
“朱大哥吗?进来吧。”
得到准允,朱重八推门进去。
张颖刚好洗完澡,正裹着一层薄薄浴袍坐在镜子前,用干手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秀发。浴袍质薄,贴在张颖还在滴水的身躯上,将美妙曲线展露无遗。
朱重八站定在门口一怔,旋即无奈地摇头走到床边拿起床单裹起张颖的身子,皱起眉望着张颖责怪道:“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了,洗完澡之后要将自己裹严实了再见人。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身材有多诱人?即使我与你熟悉,但是女儿家家的也得懂得保护自己啊。”
张颖浑身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撇了撇嘴,“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我都不在意,你在这儿扭扭捏捏的像个大老娘们似的。”
确实,张颖这幅模样朱重八早就不是第一次见了。每次这种时候,朱重八都会斥令张颖穿好衣服,可每次张颖都是这样一幅不乐意的样子。
面对张颖这副样子,朱重八是大感头痛,单手扶着额头,“你总是这副样子,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啊。”
张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朱重八,然后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我要是说今生非你不嫁,又当如何?”
“啊?!”
朱重八瞬间待在原地,不知如何动作才好。张颖依旧瞪着一双凤眼望着朱重八,眼中的摄人光芒让朱重八不敢直视,他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张颖眼神一黯,偏过头去望着铜镜,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继续,微微一笑,“开玩笑的啦。本姑娘生得这么漂亮,还怕嫁不出去吗?再说了,就是真的嫁不出去,不嫁便是了,本姑娘一身本领,还怕养不活自己?”
朱重八暗自松了口气,但内心深处却又有种由衷的失望的感觉。
干笑一声,朱重八转过话题,“对了,你今日非要抢在我前头和那卢翰卿切磋做什么?”
张颖的头发擦拭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将手巾放回原处,“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还是代表着两个不同阵营的。”
“嗯?那又如何?”
张颖走到朱重八面前,咧嘴一笑,“所以,我也不能在卢氏这种门阀世家面前弱了表现,让他看轻了哥哥的能力啊。”
朱重八回过神来。确实,由沈氏一手扶持的张士诚比他更需要这些门阀世家的支持。如果说他是为了不让卢翰卿看轻了他的师父李寻龙而应下这个切磋之约,那么张颖为了让卢氏看见她的能力也争取一次切磋的机会当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朱重八哦了一声,不再纠结与这个问题,开始闲聊道:“话说,我们出发的时候,你哥哥和大哥说随后就到,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范阳。”
张颖还是感觉裹着个床单浑身不舒服,便将身上的床单脱回了床榻上,又露出她那被轻薄的浴袍勾勒的一览无余的身躯,坐下倒了杯茶,“谁知道呢?过两天也就差不多要到了吧。”
朱重八点了点头,接下张颖为他倒得一杯茶水,刚想说些什么,目光突然变得凌厉。
“怎么了?”张颖看到朱重八突然大变的眼神,问道。
朱重八猛地起身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外面有动静。”
卢氏西厢全是客房,而朱重八与张颖是第一批住进西厢客房的客人,所以这偌大的西厢也只有两个客人而已。天色已晚,除非客人有吩咐,否则西厢的下人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