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城笼罩在一层喜庆的红幕下,卢老太爷寿诞将近,持贴来到范阳城的客人也越来越尊贵。范阳外城,那些个银贴客人与铜贴客人在茶余饭后最爱讨论的话题,就是今天又有哪位尊贵的大人来了范阳城。
辽阳行省周边几个行省的丞相陆陆续续都到了范阳,东厢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今日天刚亮,东厢的官员们就炸了锅。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破天荒的在天还没亮时便醒了过来,齐齐聚在东厢院内,合计着天一亮便要去范阳城们迎接右丞相脱脱大人与左丞相牧仁格达坦大人的联袂驾到。
左右丞相两位大人不和的消息在官场上也算是不公开的秘密了,这回二位丞相联袂而至,着实是让各位官老爷们惊奇不已。
四川行省的左丞相答失八都鲁是右丞相脱脱的人,但由于皇帝下令四川行省调兵江北讨伐叛逆,答失八都鲁亲自带兵上阵,所以并没有来到范阳城,而是以其子孛罗帖木儿代父赴宴。脱脱驾临,孛罗帖木儿自然不能怠慢,随着迎驾大队一齐站在东厢的院子内等待着。
孛罗帖木儿,六尺高的汉子,善弓善骑,武艺超群。平日里与这些大人们一向也没有交集,在大人们三两成群聚在一起热闹的讨论着的时候,孛罗帖木儿就只能静静地一个人站在一边。
“天快亮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是啊是啊,晚了怕是要惹得两位丞相不开心了。”
一群在各自辖地中土皇帝一般的人物,殷勤的齐齐往范阳城们处赶去。孛罗帖木儿自嘲般的笑着摇摇头,也迈动脚步也跟在一群大人物身后,迎接贵人去了。
范阳城外,距城门还有不短的距离。
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簇拥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前行,经过一个路口时,士兵们骤然停下了脚步。
锵
士兵们齐齐的抽出武器,明晃晃的白光刺的士兵们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凶狠至极。
“怎么回事?”
马车被迫停了下来,车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回大人,前方有一队人马挡住了前路。”车外,有人高声回答。
“哦?何人如此大胆!”
马车里的人掀开了车帘,伸出半个头往外瞅了一眼。果然,在他们的队伍前,同样一队人马也抽出了兵器与他们的人对峙着,互不相让。在对面一队人的保护下,一辆华贵的不成样子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马路中央。马车四乘,四匹神俊的骏马套着缰绳拉着马车。车顶下垂下来珍珠车帘,在清晨柔和的日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相比之下,他们的马车虽然同样华贵,但却差了不止一筹。
伸出半个头探查的男人眼中流出厌恶的神光,随意的摆了摆手,“赶走了便是,脱脱大人正在车内与本相下棋,惊扰了我不打紧,若是败了脱脱大人的棋兴,看本相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冷哼一声,将半个头缩回了马车内。
一阵风吹了过来,四乘马车上的珍珠车帘被吹得摇摆不定,碰撞除了悦耳的声音。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静静地对立着,肃杀的气氛布满了这条普通的小道。
珍珠车帘突然被掀了开来,愉悦的大笑声在这个肃杀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左丞相大人当真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臃肿的身影掀开珍珠车帘,占领了半个车门。守在马车外的下人见主人要下车,机灵的赶紧将备好的小凳子搬了出来,臃肿的身影借着小凳子垫了下脚,才艰难的下了马车。他拍了拍衣服下摆被扬起的灰尘沾上的地方,皱着眉头,脸色很不愉悦。
“所以说老爷我这么不爱出远门,这该死的马车,上车下车都这么艰难。”
臃肿的身影提了提趔在肚子下的腰带,满肚子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剧烈的抖了抖。他迈开笨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着剑拔弩张的队伍前列走去。走到丞相卫兵身前时,一群士兵调转剑尖指向了他。
臃肿的身影向后摆了摆手,制止他的人的动作。他的脸上堆满了微笑,缓慢的推开一个士兵几乎贴在他脖子上的剑尖。
“别这么凶嘛。去跟你们家丞相讲,”他提高了声调,“老朋友相见,这样刀兵相见,总归是不太好的吧。”
牧仁格达坦听见了马车外的声音,极不耐烦的一把掀开车帘,正打算呵斥手下快快将挡路者赶走。下一刻,一个巨大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牧仁格达坦的瞳孔微缩,失声喊道:“沈万三!怎么是你。”
沈万三堆满肥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朝牧仁格达坦挥挥手,“左丞相大人,多年未见,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
牧仁格达坦脸上再不复先前的不耐烦,跳下马车,快步赶向沈万三站着的地方。他转头怒视身后的卫兵们,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这位是本相的好友,吴兴沈氏家主沈万三,你们竟敢将剑尖对着沈家主,是不想要这条狗命了吗?”
牧仁格达坦粗暴的推开士兵们的剑尖,指着离沈万三最近的一个士兵,狰狞道:“来啊,将这个不识相的家伙给本相拖走,斩了。”
话音刚落,快步走来几名士兵将那个倒霉的家伙拉了下去,准备找个寂静的角落执行左丞相大人的命令。
牧仁格达坦转身,热情的一把握住沈万三的手,“沈家主,你我也是多年未见了吧,沈家主身体依旧这样健硕,着实让人羡慕啊。”
沈万三不着痕迹的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