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陆飞脖子上的夏语墨很重,似乎是没有气力地坠在他身上。陆飞松开抱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轻轻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视线里。他看到那张满是眼泪的脸红通通的,伸手替她抹眼泪,触到了她滚烫的皮肤。
“咳,你这家伙,每回都得靠哥来驮你。”
说着,他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小心地背对着她半蹲在了她身前。其实他是做好了被脾气倔强的夏语墨拒绝的准备的,甚至被一脚踢开都可以算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他却没想到,立刻,就有一个绵软的身体趴到了他背上,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他差一点跌下去。
等到背起她站稳的时候,他才发现,如今再背着她似乎更轻松了,不知是自己壮了还是她又瘦了。
“我带你去医院。”
背上的夏语墨没有吭声。
舟寒忽然察觉到脖根里灌进了热热的泪水,紧接着,背上的女孩毫不客气地把涕泪蹭在了他的毛衣上。
直到下楼后,夏语墨瓮声道:“放我下来吧。”
不等舟寒做出反应,她已经跳下了他的背。
“哟?又精神了?”
夏语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不用去医院,我就是从医院来的。”
“噢,嗯……”
“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夏语墨还是回到了这些个问题上去。
“嗯……跟我爸回来办点事儿,过个春节。上周回来的。”
“你还住这里?”
“嗯,暂时住这里。”
“还走吗?”
“走。”
夏语墨不再发问,她垂头走着,陆飞看不见她的眼神,只看到红得过分的脸颊。
“夏语墨?”陆飞见她走得缓慢,觉得不放心,“要不要我背你?”
夏语墨微微摇了摇手,她确实已没有更多气力。
后来,陆飞招了一辆出租车把夏语墨送回了家。
他到了那个他梦里偶尔会梦见的地方,他记得自己在梦中数次立在了那一对老木门前,不敢敲门,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屏息聆听里面的动静,等里面的人说一句两句。
陆了一会儿话。坐在床上的她似乎又恢复了一半精神,就像个明明困意十足却仍缠着父母要讲故事的孩子一般。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陆飞在说,夏语墨在听。他说了些这几年自己遇到的趣事,搁在心里的所有问题却一个也没问。
后来,孙冰月来了,这是陆飞头一次遇到孙冰月。陆飞见孙冰月一脸拘束,猜测他并非夏语墨男朋友,但还是忍不住在后来向孙冰月证实了个清楚。
直到陆飞再一次离开z市,也没有见过夏语墨的那个男朋友,不过他也并不想见,甚至一问都没有问起。
这个不太平的大年初一,对夏语墨而言就像是做梦一般。
陆飞他们走后,夏语墨立刻就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屋外一片幽蓝,屋里一片漆黑。她听不到屋外的任何动静,甚至不知道此刻几点。但这番寂静,应当是半夜一、两点的样子。她蜷在被窝里,不想动弹,无奈整个人因睡饱了且退烧了而精神了起来,没了困意。
她回想这一天,想起严老师,想起陆飞,都觉得那么不真实。
猛然间,她才发现自己已有一整天未与舟寒联系,这可算是史无前例的。
她伸出手来摸索床头的手机,触到那台冰凉的手机后赶紧将它抓进了被窝。摁亮它后,果然躺着好几条来自舟寒的短信。
“墨墨,忙了一天,现在才有空给你发短信,你在干吗呢?”
“怎么不回我?是不是吃好吃的喝好喝的,把我都忘了?”
“还不理我?在亲戚家串门吗?”
“小傻瓜,一定是去陪爷爷了吧?忘带手机了?明天要早点回我信息哦,我先睡了,晚安。”
读完短信,手机屏上已蒙上了一层水汽。
夏语墨用手指抹去了水汽,再把短信读了一遍。读来读去,也不过是寥寥数字罢了,似乎概括了舟寒一天的忙碌。
忙?
她想起来,他是忙着给留在y市过年的苏萌萌做导游。
夏语墨忽然觉得鼻头微酸,有些委屈。对第一次陷入恋爱中的她而言,这些情绪都似本能,究竟是对是错都未可知,委屈过后,她仍不明确自己是否该向舟寒问个明白,这是否小题大做?
她将手机放回了床边的矮桌上,不料没有放对位置,手机砸在了地板上。
忽然,房门前响起了一串渐进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象征性地叩了几下后又被推开了。夏子实把脑袋探了进来:“你醒了?”
“你还没睡?”
“我打游戏呢。”夏子实揉了揉眼,“好点了吗?要吃点什么吗?”
“有什么吃的吗?”
“一点粥和小菜,我给你热一下吧。”
“好啊,对了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大概两三点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夏子实很少亲昵地唤夏语墨为“墨墨”了,当然,他仍不会叫她“姐姐”,这大概也是他表达成长的一种方式吧。不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变。
不一会儿,夏子实拿着一块学校里发的画板进来了,搁在夏语墨腿上,又替她抱来个枕头垫在她背后。然后,将热粥和小菜端到了画板上。
他坐在夏语墨床边,像个长者一般关切地看着她,伸出手去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什么也没说——大概是他压根判断不出什么吧。
忽然,他又起身去抱了一件大衣来,披在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