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但又不想让楚是夜失望,于是胡乱道:“也许很快,也许一两年,或者五六年……”
楚是夜知道离秋只是为了挽留他,一颗真心早已在磅礴大雨中不明不白,好似有一把利刃在心头翻搅,他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泪来,反正大雨之中已然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他哽声道:“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所以你要在他身边待这么久……那我呢?”
霍离秋忽而失去了挽留的气力,她说过她不想用自己的人生去圈住别人,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皆是违背了自己说过的话,当初不归山初遇时,她满是警惕,生怕自己连累到他,可现在她竟然想要强行留住根本不属于这里的他。
“好……”霍离秋有些哽咽,强忍道,“是夜,如果离开这里,你能过上你最渴望的生活,那你便、你便走吧,我不会再留你了……”
楚是夜拳心渗出血来,浸透了指甲,他不敢再去看她,霍离秋又冒着大雨淋漓正色道:“但是刚才那封休书……我不会收!你可以再娶,但我此生绝不再嫁!”
“一生一世一双人……”楚是夜绝望地后退了几步,他必须赶紧离去了,他知道,再多待一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留下,于是他决绝地转身而去,原来从庭院走到小苑门口的路有这么漫长,长到他快走完自己的一生。
霍离秋眼前一片模糊,只看见那朦胧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她支撑自己歪歪倒倒地站起来,往前追了几步又无力地瘫坐在地。
漫天雨雾腾腾,雨点不留情面地砸在离秋虚弱的身躯之上,不知什么时候,离秋恍然以为雨停了,抬起头来,慕子凉正举着一把纸伞,半跪在她身旁为她遮雨,他的眼神满是不忍和悲伤,缄默不言,也不顾自己一身洁白,任其在瓢泼大雨中浸染污流。
霍离秋想起今日种种,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精疲力竭,渐渐地,慕子凉的影子在眼前晃动不止,直到她的眼前陷入完全的漆黑之中……
楚是夜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慕家,无力地靠在围墙之外,笑着对自己说今日饮的酒后劲真大,以后可不能再乱喝一气,只是他本想迈开步子,却觉得腿像灌了铅,沉重不堪。
“离秋……”楚是夜皱着眉头倚在围墙之上,他就这样将霍离秋留在一场无休止的暴雨之中,她这个人这么倔,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回房里歇着……
楚是夜越发觉得自己没用,明明已经走出了慕家,此刻却不知该何去何从,或许他只能等天亮了去城东投奔向戚。
也或许,他不该这么自命清高,离秋既不让他走,他又自顾自地矫情个什么劲?或许他可以脸皮更厚一些,只当自己喜欢便是,甚至可以死皮赖脸一些,他慕子凉要争便跟他争,就算慕桐那丫头要拿白贺威胁他,他完全可以拿把刀反过来威胁她……可之后呢?
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他最渴望的生活呢?
楚是夜蓦地想起十四年前同样的一场暴风雨,六岁的他绝望地站在悬崖边心如死灰,父母双亡,家道没落,所有人对着玄虚宫摇尾乞怜,天都快塌下来了,可比现在糟糕一百倍!
“算了,楚是夜,你注定了孤独一辈子,所有来过你的生命的人最后都不会伴你长久,爹娘是这样,兄弟知己是这样,就连心爱之人也是这样……你现在只需心无杂念地专心报仇,其他的人和事与你再无干系了……”
楚是夜再也受不了自己这副不堪入目的颓废姿态,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老是说自己像在做梦吗?
梦醒了日子还是一样过!
他索性打起精神来朝南门而去,可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空无一人的天鸿城大街上除了漫天的暴雨气息,更掺杂着浓郁的血腥气,或者说,杀气。
楚是夜勉强睁着眼睛在大雨之中揣测形势,只见慕桐站在斜对面的屋檐之下,傲慢地望着他,随即十几个黑衣人从两侧的屋顶上跳了下来,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尖刀,将他重重包围。
“怎么?我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还要赶尽杀绝?”楚是夜冲着慕桐斥声道。
慕桐人虽娇小但嗓音尖细,毫不费力地压过哗啦的雨声传入楚是夜耳中:“我家少爷一贯的作风便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楚是夜斜眼瞥了这些黑衣人几眼,冷笑道:“这才几个人?回去告诉慕子凉,要想杀我,起码得再找几十个顶尖高手来才行!”
慕桐不为所动,得意道:“哼!楚是夜你别得意太早了!”
话音刚落,楚是夜只觉得自己肩膀有些刺痛,四肢也渐渐褪去了气力,再一对上慕桐的视线,倏然回想起之前,慕桐故意来拍拍他的肩,如今一想还是自己太无防备,被这小丫鬟有机可趁,将什么药还是毒种在自己身上……果然是非要置他于死地!
趁楚是夜未反应过来,十几个黑衣人齐齐上阵,招式凶狠,楚是夜掐着自己努力保持清醒,俯身探地躲过一击,又有两人从后方袭来,楚是夜双掌将刀片击飞,随后借刀主之力腾空而起,鹰隼旋空,对这两个黑衣人来了一招猝不及防的回旋踢,将其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