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已婚男人·潜悄mī_mī下床用文火破了两个鸡蛋下水煮,并用汤勺下了三回白糖。一刻钟之后笨手笨脚端一盅糖蛋放在了床头,麻溜搂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媳妇睡回笼觉。
不要指望单身糙老爷们养大的弟子能有什么厨艺上的造诣,煮个糖蛋已经是他的巅峰水平。
魇境会模糊人的时间观念,并不断放大人内心的渴望。满足它,且不断将这点柔情蜜意放大,放大到心上容不下别的念想。霍潜一开始很明确这是幻境,是陷阱,不过是抵不住诱惑,想要在这无人可以探知的秘境一逞所愿罢了。
心中明确知道,不能在此地久留。
在魇境渡过不知道第几个日夜之后,他慢慢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时而在万顷碧湖之上垂钓,身侧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妻子,喵喵叫缠着要湖中最大的一尾鱼;时而在山峰之巅观日出,把睡眼惺忪的小妻子搂在怀里,听他抱怨起太早,全然看不出他才是前一夜闹着要看日出的人;时而凑热闹和寻常夫妻一样连夜去点香求平安,小两口混迹于人群之中,一人抓一捧发散萤火一样微光的地藏香。烧完的香杆子被小妻子拿去折成了一盏灯笼,又送回到了自己手上;时而于陌上缓缓走过,踏碎一地白雪,商量着过年时哪几样菜式必有……
余生是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情意恩爱,是一日复一日的缠绵相守。
霍潜每次睁开眼,忍不住去亲一口枕边人时,去意便少了一截。日积月累,他能惊觉此乃幻境的频率越来越低。
糯糯那边守着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霍潜,整只猫都是方的。他圆溜溜的猫头从霍潜衣襟里冒出来:“怎么回事,他入境怎么这么久?这都过夜了吧!”
第四重魇境里的时间也是混乱的,魇境之中没有自然的黑夜,日月只在猎物心念之间。只是多少还比霍潜所入的幻境更靠近真实的时间,不至于让人太过混乱。
糯糯在霍潜怀里脚都蹲麻,心知绝对已经入境超过六个时辰,怎么能不心焦。
老树精闲在一边嗑瓜子:“怪我不想便宜猎物,把生境做得太过逼真。儿媳妇他大概是被生境迷住了。”
“迷住?”
“走马灯是放大过去的恐惧与忧虑,是炒隔夜的馊饭。生境与此截然不同。”老树精放下最后一片瓜子壳,组成了一个“云”字,“生境是放大对未来的期许,是把人一直想吃而没能吃到的佳肴提前端上桌。”
——我造生境,何尝不是私心作祟,想要在自己制造的环境中看见云罗复活。
老树精索然无味把“云”字抹去,对上小猫咪湖绿色的目光。糯糯目睹他条理分明的言行举止,有心想问问老树精是不是暂时脱离了痴傻的状态,只是脚下的身躯不能为他遮风挡雨,他便不敢贸然戳穿。
伪父子组对视一秒,又默契地把脸转开。
“霍潜他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吗?”他踩踩脚下肌理柔滑强韧的ròu_tǐ,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和变幻莫测的老树精打太极,“他要是出不来,是不是就不能从魇境里出去了?”
他也不问老树精会不会带他们出去。老树精是魇境的主人,要是清醒状态下没有提出带他们走,便是不愿,别无其他的可能。
魇换了把肉干啃,说起自己儿媳妇来一脸的风轻云淡,还摸出了一把托到糯糯眼前:“生境也是魇境的一层,迷失了,自然就永远迷失不能离开魇境了。”他对上糯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警惕,又把肉干掰成两半,一半塞到自己嘴里,一半喂给糯糯:“吃一点,别饿晕过去。”
糯糯下意识躲,三两下就钻没了影,躲在霍潜衣服里嗡嗡的:“没心思吃。”
“父子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老树精换上了一副决绝的姿态,蹲下,到了与糯糯平齐的位置,“不必那么在意这个人,和我一起在百幽谷渡过余生不是更加逍遥自在。”
这话一出,就是将他现今已然恢复清醒这个事实摆在了明面之上。
糯糯蠕动着,不说话。
“要不这样,我放他走,你留下来陪我如何?”老树精试探着发问,“我自己的儿子大约已经入了土,我现在十分后悔当年怕触景生情,只上了几次雪山便再也没有去见过他们。你很像他们,我希望你留下来……”
糯糯霍得钻出,龇牙打断他:“别拿我男人威胁我,他固然心中漏洞多似马蜂窝,在你的魇境里活脱脱就是个靶子成精的模样。但他行事向来周正,不需要我牺牲自己来换他自由。”
“他是我的男人,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