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婆婆的态度急转而下,在她疼痛难忍的时候,宁愿给她喝那些苦涩的汤药,也不愿意带她去医院。
哪怕现在她痛得快要死了,依旧是让她不要矫情。
一次又一次,把以往的情分消磨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咬紧牙关,强撑着晕眩的身体站了起来,“妈,你是真的想我死吗?”
老太太听着这凄厉的质问,眼神有瞬间的恍惚,仔细看还能察觉到一丝懊悔,可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你就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想让你死了,只是让你好好养胎而已。行了行了,我去给你煎药。”
郑娅仿佛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下,透心凉,腹部的绞痛感再也忍受不住,她发出了轻轻的哼声,面无表情地看了老太太一眼,“今天我就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怀胎已经四个多月了,每次喝那些汤药时,她都在想,会不会对胎儿有什么影响,现如今,不能再听老太太胡言乱语,万一胎儿有什么影响,她一定会后悔终生。
最重要的是,以前那些腹痛,她还能够忍受,可今天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老太太冷哼一声,压根没有回答的打算,扭头就走。
她就是不放人,郑娅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
在旁伫立、围观了全过程的闫廷利,脚步移动,直接堵住了老太太,他蹙着眉头道,“你可知道,你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变成死胎了。如果再耽搁下去,连大人都保不住。”
他虽然见惯了世界上许多的糊涂事,可这么糊涂的,还是千载难逢,头一回。
老太太愣住了,她嘴唇开合了好几次,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盯着闫廷利,反复地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但下一秒,她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了,轻咳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又不是医生。”
一旁本就摇摇欲坠的郑娅听到闫廷利笃定的话后,神情刹那间变得呆滞、不可置信。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自己的腹部,那种恐惧感,从四肢百骸蔓延而出。
这几日,她本就觉得情况不对,一直在咬牙撑着,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闫廷利厌恶地瞪了老太太一眼,“我从不胡说八道。你新婚不久便守了寡,本寻死觅活地想跟着一起去,但却发现怀了双胞胎,又含辛茹苦地把他兄弟俩养大,还有,你在五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元气大伤,我说的没错吧?”
老太太有些瞠目结舌。
她的经历四邻八乡都非常清楚,可一看闫廷利与舒昕就是外地来的,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调查她的经历,毕竟根本没什么好图的。
心里揣摩了半天,她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是算命大师?”
闫廷利瞥了老太太一眼,没有回答。
郑娅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面如枯色地向闫廷利确认道,“我的孩子……真的……”
闫廷利对郑娅充满了同情,本来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婆婆作没了,他点了点头,“快去医院吧,别把自己的身体也拖垮了。”
郑娅闻言,崩溃地蹲地痛哭,此时此刻,倒不像是一个虚弱的病人,像是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悲鸣。
一旁的可可,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副模样,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可看着妈妈越流越多的眼泪,她又乖巧地上前擦眼泪。
到最后,郑娅哭得没有力气了,才看向一旁久久不说话的老太太,“你就这么把你的亲孙子折腾没了,你甘心吗?”
她的嗓音嘶哑,其中夹杂着满腔的愤怒。
老太太不敢与郑娅对视,眼神躲闪,可感受着屋里憋闷的气氛,又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她火气来了,便直接道,“你自己都说了,那是我的亲孙子。我盼了多久?等了多久?老大还在外面打工,连个带把的都没有,我能不急?”
“要不是因为你怀的是个扫把星、倒霉鬼,我还能这么想方设法地让你落胎?”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太太语速更顺畅,“算命瞎子说了,你这个孩子要是生出来,不仅克父克母,还克所有与他粘关系的人,这样的孩子,我能让他生出来?”
老太太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安静了好几秒钟。
郑娅更崩溃了,她想了许多的原因,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是这一点。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荒诞不羁的话,每个孩子的到来都是上天的赠予,哪有什么克不克的,他们当爹当妈的都不怕。
可哆嗦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郑娅捂着肚子,只能默默地流眼泪。
好半晌,他才低低地问了一句 ,“你就这么能确定算命瞎子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老太太被反问住了,可突然意识到闫廷利在场,她连忙殷切道,“看你也是个有能耐的大师,你快来帮我和我儿媳妇说说,她肚子里怀的,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舒昕,看到老太太这幅丑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