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卧室的方向走。
舒昕瞧着唐忠反常的行为,颇为不解,她斟酌片刻,等唐忠锁上卧室的门后,才蹑手蹑脚地跟上。
虽然偷听这种行为不太好,但她总觉得和自己有关。
毕竟,知道老师不开心的原因,才能更好的哄。
唐忠胸腔内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五脏六腑都有些生疼,他拿起搁在床头的手机,二话不说,给闫廷利打了电话。
接通的瞬间,他怒道,“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闫廷利语塞。
和舒昕不同的是,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唐忠这般生气的缘由。
唐忠见对方沉默,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是因为我你才能认识舒昕,也正是因为我的不计较,你才能收她当徒弟。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着,就算她是国难的转机,我也不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套狗屁理论,凭什么强行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他命硬,所以身边永远没有亲人,是上天的眷顾才把舒昕送到他的身边,让他的晚年不至于孤苦伶仃,他绝对不容许舒昕有一丁点儿的意外。
闫廷利抿唇,他心平气和道,“舒昕也是我的徒弟,我把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授她,在我眼里,她除了是能继承我衣钵的传人,更是我的孙女,难道我会不注意她的安危吗?去西北前,我早就已经做了准备,我不会让她涉险的。唐忠,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还不明白我的为人?还有,昕昕不是温室里的娇花,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够长得更茁壮,这一点你要明白。”
从舒昕展现的天赋与实力来看,无论她将来怎么选择,都不会籍籍无名。
哪一个名声斐然的人物,经历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相反,还会比普通人更为艰难。
唐忠怎么会不明白闫廷利的想法,可人总是这样,关心则乱。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西北密山拐卖事件新闻早有播报,我不信和你们的行程没有一丁点联系。能够让你出面的,事件性质恐怕已经严重到一定的程度,你就这么无所顾忌的把舒昕推出去,万一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疯狂报复怎么办?你能护得住她一时,能护得住她一世吗?”
“闫廷利,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我要的是她平安、快乐,以后少让她和那些龌龊事扯上联系。”
一想到舒昕会因此而发生什么意外,他觉得浑身都暴躁起来。
闫廷利语气依旧平静,“那你问过舒昕的想法吗?”沉默了许久,他才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先不和你说了。”
挂断电话后,他在走廊外站了好一会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才沉重地回到了办公室。
不管怎样,哪怕付出性命的代价,他也会把昕昕护的好好的。
唐忠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闫廷利的反问,很快,他积攒的怒气如潮水般退去。
双手捂着脸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收拾了心情,走出卧室。
可瞧见卧室门口那双眼通红的小姑娘,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唐忠从来没有见舒昕流过眼泪,再苦再难的事情,在她眼里仿佛都不是事儿,她身上那股坚强、倔强劲儿,令人叹为观止。
他伸出手,想要替舒昕擦眼泪。
舒昕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扑到唐忠的怀里,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到最后,只哽咽道,“老师。”
舒昕一直知道,唐忠对自己很好,却没想到,为了她的安危,他竟然会和师父吵起来。
这说明了什么,在唐忠的心里,自己的地位可能已经超过了多年的挚友,她何德何能。
“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出事。”
唐忠后背有些僵硬。
他不是个煽情的性子,一想到自己说的话被舒昕听见了,脸上有些烧得慌,他手足无措,最后抬起右手,抚摸舒昕的头顶,“傻孩子。”
舒昕把唐忠抱得更紧,“我还要孝敬你一辈子呢,不仅仅是我要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唐忠的情绪一下子被舒昕安抚下来,他微叹,“快别哭了,衣服都被你哭湿了。”
他本还想问舒昕的想法,可瞧见她的眼泪,什么都不想问了,罢了罢了,他多护着一些,孩子开心就好。
舒昕听着这调侃,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脸上漾出了一抹笑意,“那咱们继续去吃饭。”
唐忠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衣服上的湿润处,“我先换件衣服。”
舒昕点头。
等两人再次坐在饭桌前,氛围较之刚才不知温馨了多少。
至于舒昕这趟西北之行,还有闫廷利方才的电话质问,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晚饭结束后,舒昕又陪着唐忠好一会儿,眼瞧着快到罗淑仪下班的点,她才告别唐忠,径直去了辅导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