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的情形, 堂伯娘好歹有点儿脑子, 赶紧明事理般地赔礼道歉, “哎呀,这小子顽皮, 将这小园子弄得。没事,伯娘这就让人给修缮完好, 你别恼啊,到底是你弟弟小,不懂事。”
那口气,明着说孩子只是小不懂事,暗着却说宫沐也不懂事对弟弟不恭善,那责备的意思, 虽不明显却有着。
宫沐的视线终于从那园子里拉了回来,轻描淡写般地扫视了一眼笑脸赔不是的妇人,又看一眼被拎着仍在那儿扭打肥拳对着小叶又辱又骂的小胖子, 这小孩子才七八岁呢。
嘴角微微地勾了勾,那是一个极浅的笑,宛如春风而至, 又柔又暖。
“是啊, 还这般小。”然后他低了低眉眉,“孩子小, 大人也该懂事了。”
旁人不如云小叶了解自家主子那情绪变化所表示的意思, 可她却懂, 此时干脆利落地将手上的小胖子甩给一边因园子花花草草被毁掉而一脸痛心疾首的园丁, 一边对着虚空喊说了一句,人已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面前还带着笑脸赔不是的的妇人,一声惨叫,此时已被一脚踹了膝盖而跪倒地,双手撑地哀嚎着。
而宫沐全程仿佛视而不见,轻步走进了小园子,每一步都轻轻的,生怕惊扰到了那些花花草草一般。他还记得,那不大的才十九岁的男孩仿佛看情人般温柔的目光盯着这些花花草草;他还记得,那大男孩一脸眷恋地跟自己谈起这些花花草草;他还记得,那大男孩如何轻描淡写地讲述着如何寻得这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
而此时,那些绿绿的小草药被踩得稀烂与泥土混合,那些刚刚从土里长出了芽的小可爱也毁得与泥没有了区别。
云小叶一手提着一个比她还要高大的人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己家主子蹲在小园子里,仔仔细细地将还连着泥与根的小棵扶正摆好,纤细而白皙的手全是泥土也毫不在意,抓着泥土重新种好;那些离了地的,或者折得没了形的,甚至没了根的,亦如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放于一边,白皙貌美的脸上,说不尽的悲伤。
胸口一痛,将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扔,她一脸冰霜。
童护卫虽然脸有犹豫,却还是将地上一男一女夫妇给压制在地上,他是护卫,只管听命于少夫人的命令,至于后果,他不应该去考虑,即便此时他正压制着续家本家而来的贵宾。
小胖子见到自己的父母都在,又开始在那儿哇哇大哭,可不管他怎么挣扎就是没办法过去寻找庇护。
被压制跪在地上的堂叔伯脸上的疑惑过后便是屈辱与愤怒,他好好地与子女谈着话呢,就被忽然闯入的人给制住,明明对方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儿姿色的丫鬟罢了,不想身手如此了得,他与同样练过的儿子同时出手,可却被对方一招给踹地上暂时起不来了。在这怔神之时,他已经被带到了此处,而此时他看着现场情况,大致有了些头绪,却越发的愤怒,他是续家本族的亲贵!这嫁入不过一月过余的男媳却敢如此胆大放肆!奈何他每一回正要说话便被人踹一脚生生将要说出来的话给逼了回去。
自知势不如人,堂叔伯脸上的神情再屈辱再愤怒也暂时不敢出声了,直到他的子女慌慌张张地赶来,在园子里一直安安静静不知蹲在那里搞什么名堂的侄媳终于站了起来,可能是蹲太久了,站起来时有些晃,黎生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将人扶出了小园子。
此时,宫沐手中还捧着那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小草已经被撵碎了,湿烂混着泥土的叶子被他一张一根地拾了起来,就像捧着绝世珍宝一般捧在掌心上。
淡淡的视线在面前的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宫沐那张小嘴轻轻地只吐出一个字,“打。”
所有人都顿住了,哭喊的停止了哭喊,谩骂的停止了谩骂,质问的也停止了质问,连看押的也都顿住转首看他。
仿佛,这是一个极度不合理又残酷的命令,本不该从这貌美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云小叶是最快回神的,她是唯命主义,主子的命令绝对执行,从来没有善恶对错之分。
当下一脚就踹趴下了骂得最凶的妇人——堂伯娘,同时抽出她几乎不曾在人前露出来的长鞭,对着那双珠圆玉润的手甩过去,精准无比。
“啪!”的一声利耳响,立马传来了一声惨叫,谩骂声终止。
一连三下,每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一根手指上,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堂叔伯怒红了双眼猛力就脱了童护卫的押制,冲过来伸手就接那甩下去的鞭子,只闻得一声闷哼,便知那该有多痛。
而同一时间,堂兄与堂姐纷纷过来护着自己的父母,从疑惑不解到愤怒,只不过是一眼。
这过程太快,发展得也太快,使人始料未及,几乎是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包括执行命令的人。
童护卫见人护成一团并个个用恶毒的目光瞪向自家少夫人,在对方未来得及动手前立马喊,家丁过来将两人拉开,一般的家丁自然不是练过的堂兄堂姐的对手,可续府的家丁个个护卫出身,几名护卫还押不住一两个公子哥小/姐,他们也不用在续府里混了。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事情闹得很大,惊动了二房与三房,这会儿都赶了过来,这次不止二房三房的家主,连二夫人,三夫人与在府上的子女都过来了。
当他们赶到这里时,本该是被好好如佛一般供着的贵宾的堂叔伯夫妇,此时却被压趴在地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