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逞能了……
贺缈心里觉得不妥,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星曜,生怕触到他的痛处伤了心。
最后只能在主位上如坐针毡,视线一直追随着已经走到烈马跟前的两人,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
晋后原本想要给谢逐制造机会的计划泡了汤,身边晋帝又低低地嗤笑了一声,惹得她有些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首辅大人,国师大人。”
牵着缰绳的两个将士朝谢逐和星曜行礼,随即互相看了一眼,也有些犯难,“两位大人……想要试哪一匹?”
两人皆是默不作声,脸色却都一致的难看。说起来他们都对今日的赛马毫无兴致,一个是被点了名被迫上场,一个则是另有图谋……
星曜率先走到那匹黑马跟前,盯着它看了好几眼,又伸手拍了拍架在它背上的马鞍。
见他动了手,似乎已经是选定了,谢逐便走向了另一匹白马,也踱着步绕了它一圈,仔细打量后才意识到这一匹的性子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暴烈,如果不出意外,应是很容易驯服的。倒是那匹黑马……
也不知星曜碰到了哪里,一旁的黑马突然受了惊似的,猛然发出一声嘶鸣,前蹄腾空扬起了头。
坐在帐内的贺缈惊得一下站了起来,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看来这马野性难驯……来人,先带下去……”
“陛下,首辅和国师还没说什么,怎么你倒是先替他们打退堂鼓了?”
贺琳琅也不知场上如何变成了这个情势,昨日被贺缈警告后,她其实已经放弃了要置晋帝晋后于死地的念头。
可即便是她没了杀心,但想让她恭恭敬敬地招待大晋帝后,那也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她最初只是借驯马一事给晋帝一个下马威而已,怎么一转眼……
这里倒成了星曜和谢逐两个人的战场。不过这样也好,她倒是巴不得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
贺缈眉心紧锁,一个眼刀飞向贺琳琅,恨不得把她的嘴封上才好。
“朕说了,把这两匹马拉下去!你们是都要违抗圣命吗?!”
牵马的两个将士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赶紧拉着缰绳要退下去,却不料一直没有作声的谢逐却破天荒开了口。
“等等。”
谢逐径直掠过星曜,走到那匹仍有些不安分的黑马跟前,接过缰绳。
“国师若是有顾虑,这匹便交给我。”
贺缈眼皮跳了跳,刚要说什么,却见谢逐偏过头,遥遥地望了过来,神色不明,“如此,陛下便可放心了。”
“你……”
贺缈攥紧了手,暗自咬牙。
放心个毛线!放心他姥姥!他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那就承让了。”
出乎意料的,星曜竟是自发往后退了一步,欣然接受了谢逐的提议,转身接过了白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两个将士面面相觑,一边不敢罔顾上意,一边也不好得罪当朝首辅和未来皇夫,最后还是只能向女帝投去求助的眼神。
都怪贺琳琅……
都怪这该死的两匹烈马……
贺缈纠结地眉头都能打结了。不祥的预感来得太过强烈,实在是让她难以忽视。她自然不愿这两人趟浑水,可现在……局面似乎并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倒像是被什么人操控着偏离了轨道。
“不过是凑性助乐而已,陛下何必如此紧张,当真是关心则乱了。”
贺琳琅最见不得贺缈这磨磨唧唧的样,这星曜简直就像她的脑残开关似的,只要一摁开就和往常判若两人,一点君王的杀伐果断都没了。
贺缈心烦意乱,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扯着缰绳似乎得心应手的星曜,胡乱挥了挥手。
谢逐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眼底仅剩的那丝迟疑荡然无存。他也收紧手里的缰绳,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与他预估的没有什么区别,黑马果然是个性子暴烈的,察觉有人跳上了马背,再次嘶鸣了一声,前蹄腾空,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和一旁星曜胯下温顺的白马形成鲜明对比。
贺缈压根就坐不住了,直接从主位上走了下来,死死盯着外面的烈马,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触上了袖箭机关。
只要苗头一个不对,袖中的短箭怕是就要正中那烈马的命门。
谢逐还算稳当,一只手紧紧抓着那绑在马头上的缰绳,另一只手揪住了马综,任凭黑马如何挣扎也没有松手,几个回合的较量后,黑马才终于减慢了动作,似乎平静了下来。
而一旁的白马虽也有些脾气,但在黑马的衬托下却变得格外温顺,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谢逐身上,就连星曜,也不自觉地往那里看了几眼。
又僵持了片刻,黑马才老老实实垂下了头,谢逐收紧缰绳,勒过马头。
贺缈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手心已经出了些细微的汗。
她转身想要坐下,一口气刚松下来,却听得身后黑马骤然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