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安一听将来还会更疼,心里抖了一下,怯怯地望向蒋世修,“二哥,让二妹妹试试吧,横竖都是自家人。”
蒋世修看着她疼得都白了的脸,知道这个弟弟向来最怕痛,再怎坚持原则,心实在硬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只许这回,下不为例。”
蒋世修这个人既做了决定就不会反悔,反倒还问蒋妙双有没有需要他搭把手的,原只是客气问问,岂料蒋妙双还真需要他帮忙。
要了块干净的布块塞进一脸惊恐的蒋世安嘴里,蒋妙双道:“那,麻烦二哥扶住三哥,别让他倒下了。”
蒋世安被塞住的是嘴可不是耳朵,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双眼瞪得老大,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替蒋妙双说话。
他心下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在蒋妙双以木板支撑住他的左手手臂时,哪怕只是轻轻的一个挪动,蒋世安都疼得险些要大叫出声,偏嘴里塞着布团,他只能发出惨烈的“呜呜”声,旁边的下人们看着,都有点儿不忍心。
然而蒋妙双很是镇定,她道:“若是发生腿或手断了却看不见伤口的情形,就照着这样的方式处置,以木板或是硬物夹着,再以布条缠绕,将这个大小的布块弄成三个角的形状包起,在颈子后方打个结就完成了。”
“先处理大伤口,和出血的伤口要紧,剩下的小擦伤可以慢慢来,以上,有问题吗?”
鹿鸣默默举手。
“说。”
他指了指蒋世安,“三少爷晕过去了,没事吗?”
蒋妙双转身一看,虽请蒋世修协助扶着他只是以防万一,她还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真的疼得失去意识。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因着方才冒冷汗的缘故似乎体温还稍低了些。
她让人带了件毯子来让蒋世安披着,防止失温,再去处理他身上那些轻微的伤口。
“受伤的人要随时注意他们有无高热的情形,如有尽快回报,知道吗?”
那些府兵们原先看着蒋妙双过来,以为不过就走个过场做做人情,待会儿见到那些伤口狰狞的伤者指不定要被吓得花容失色,都做好了听着她惊叫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姑娘家没叫,反而是少爷在哀号,而且蒋妙双似真有几分本事,那处理伤口的架式一看就不是个生手,看她的眼神也渐渐由淡漠,转而变得钦佩。
他们这种人,受伤了是常事,没有大夫也只能自己生生受着,可他们府上的小姐却比任何人都还要在意他们的伤势,前方那些轮值的兵士原本守了大半夜精神疲惫,却在听闻这项消息时更加振奋了精神。
不光是他们在保护别人,还有人在身后当它们的后盾。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贼人要给老子抓得一个都不剩!”
外面的喊声宏亮,蒋世修原先还担心自己和蒋世安都不在士气会低落,现下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他看向蒋妙双,原本她被订为太子妃蒋世修是有点担忧的,她跟蒋世安一样,都是自小被人娇宠着,然而太子妃这身分却不比其他的,将来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一国之母,平心而论,他不认为蒋妙双能扛得起这个责任。
但今天,蒋妙双令他改观。
一个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承担的人,足以站在一国之君身侧,人都是会成长的,是他忽略了这一点,还把她一直当个孩子看。
“二小姐,这种该怎么处置?”
这边刚忙完,另一头又喊她,别人的伤势她身为女子不好自己动手,那些年纪尚小的家生子力气小搬不了水桶灭火,一听要帮受伤的伤者包扎,一个个义不容辞地跟过来,虽然心里害怕,可想着刚才二小姐可是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他们身为男孩子,可不能在这种地方露怯,一个一个硬着头皮看那些可怕的伤口,虽是抖着手,可好歹也是帮了忙。
天已经快大亮,纵火的贼人不再采取这种方式,转而正面迎击,外头传来的兵器相交声以及打杀的声音相比前半夜清晰可闻,甚至还有贼人闯了进来,被门口守备的人及时发现一刀捅了过去,蒋世修忙道:“快带二小姐进去!”
人都已经快杀进来了,可不好让蒋妙双在待在这儿。
“我知道了,哥你们小心!”
蒋妙双知道这种时候留下的话人家还要分神来保护她,根本只会越帮越忙,很识趣地赶紧叫了跟她过来的人一起退回后院。
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刻,越来越多的贼人进到屋里同蒋世修他们对上,蒋世修虽痴迷于读书,可平日里也有锻练身子,自保还勉强使得,与另一名府兵左右一起拖着昏迷不醒的蒋世安赶紧撤到一旁。
“啊!”
蒋妙双他们一群人挤在一块儿奔跑,个子较小的小童腿短跑不快,又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险些被后方的人踩踏而过。
蒋妙双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幸好自己看见,忙让人让开那个位置,免得踩到了小童,让下人们列队排好,一个一个保持安全距离退下,免得又发生相同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