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环顾一下,见无人作声,便道:“既无人奏本那便退潮!”袖子一甩走了。
阿九心中得意地俯视了一下众位大臣,屁颠屁颠地跟在昭明帝后头也走了。心里有个小人正比着剪刀手欢呼着:耶耶耶,终于可以不用再起早!
圣上走了,九王爷走了,梁首辅苦笑一下,“都散了吧。”带头出了金銮殿,心中道这都什么事!他活了一把年纪了,从没见过九王爷这样胡闹的,可——算了,反正江山是他们老穆家的,他就是有心拦也拦不住呀!
殿内诸臣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去,心中不由祈祷着:圣上的龙体赶紧好起来吧,圣上龙体无恙,九王爷就不会来上朝了,就没有人成日盯着他们揪错儿了。可惜他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阿九依旧每日陪着昭明帝上朝,依旧按时出现在御书房,只是从一开始的他看他写改成了坐一旁喝茶当监工,每过半个时辰他一定会抽走昭明帝手中的奏折,“皇兄,该休息了。”也不管昭明帝多么的无奈,扯着他就往外走,在外头的小花园或是人工小湖转悠一刻钟,再把昭明帝送回来继续批阅奏折。
什么时辰用膳,什么时辰休息,什么时辰加餐,多久休息一刻钟,时间点卡得可准了。短短几日的功夫,昭明帝的消瘦的脸上就有了红润,也长了些肉,高兴得福喜公公热泪盈眶,心中对阿九的感激简直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听说阿九喜欢看话本子,就让手底下的小太监满京城去寻,堆在御书房阿九专属的桌案上。为了让阿九看话本子看得舒服些,福喜公公把躺椅都给搬过来了,其实他是想弄张软榻的,想想委实不像样子,便作罢了。
阿九对此满意极了,在他皇兄跟前把福喜公公一顿好夸,夸得昭明帝看福喜公公的目光都不善起来,好你个老东西,跟着朕二十多年了也没见你这么谄媚,小九你来,瞧你那卑躬屈膝的丢人样!
福喜公公两眼含泪:圣上,老奴对您的心日月可鉴啊!老奴因何对九王爷好您还不清楚吗?老奴还不都是为了您吗?
阿九的小日子过得可舒服了,躺在躺椅上吃着点心喝着茶看看话本子,边上还有人殷勤服侍。每每有大臣进来禀事,尽管都竭力控制自己眼神不要乱瞟,可目光总是忍不住朝那翘着二郎腿晃荡着躺椅的人看去,内心是无比的崩溃啊!九王爷太会享受了,这日子过得他们嫉恨眼红啊!
以至于昭明帝都生出恍惚,开始怀疑人生了,他这么多年恭谨勤政牺牲了无数就真的是对的吗?
当然无论是大臣的侧目还是昭明帝的若有所思,阿九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会理会。在他的严格督促下皇兄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也不需要像刚开始那般劳心劳力了。其实他皇兄的作息时间都被他养成习惯了,即便他不出声提醒,到了半个时辰他就会自动停下出去走一走歇歇眼睛。
阿九之所以还日日到御书房报到,纯碎是这儿的环境太好了,这种心理大概跟现代人夏天爱去图书馆商场蹭空调是一样的。并不是他在睿亲王府就没这条件,可哪里比得上蹭来的?不用花自个的银子,隔三差五还能瞧瞧皇兄训斥大臣,哪找这风水宝地去?
窝在御书房看了几天的话本子,阿九觉得骨头都硬了,于是就开始溜达,到处溜达。
内阁离得太近,所以阿九经常过去串门,自来熟般地打招呼,“梁老,陈老,嘿宋相,都忙着呢?来来来,歇会,歇会。”手一挥,身后穿着太监衣裳的桃花便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到了桌上,打开盖子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
阿九背着手,这瞧瞧,那瞅瞅,悠闲自得的样子,“都过来吃点东西,这都半晌午了,肚子饿了吧?公务重要不假,可诸位都一把年纪了,身体更重要不是?有了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办差不是?你们是大燕的中流砥柱,多活几年就是对圣上最大的忠心了。来吧,来吧,本王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叫小桃子到御膳房随便弄了点。”
小桃子撅嘴,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名字吗?公子就是会埋汰人。
多活几年——这是好话吗?怎么听着那么不得劲呢?几位阁老被阿九的碎碎念扰得心烦,又不能赶出去,索性就都放下了手头的活计,“臣等就多谢九王爷体恤了。”
阿九不在意的摆手,“应该的,应该,谁让大人们劳苦功劳呢。我大燕的江山社稷就有赖各位了。小桃子,还不给老大人们倒茶递点心?”
阁老们无语,大人就大人呗,干吗还带个老字?他们即便年纪大了,可也是从青葱年少时过来的,九王爷这说的他们好似生来就年老似的。
待看过摆着的点心小食却是心中微凛,说是随便拿的,可分明却全对他们口味。小太监笑嘻嘻地把东西递到他们手中,看似随意,其实他们拿到手的都是他们各自喜欢的,他们的这点小爱好连同床几十年的枕边人都不知,九王爷却是如此笃定,他们真不知是该惶恐还是该感激。
随着阿九来窜门的次数增多阁老们也就麻木了,甚至到了时辰就忍不住伸头往门外瞅,说句实话,他们对九王爷委实讨厌不起来。长得好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