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雪地上的张世明看着是个囫囵人,实则是不能动的
张班头方才就试着想把他弄进屋去,结果发现根本不能碰他!一碰,他下半身的肉就一块一块的往下掉,而且掉下来的都是都是完全熟透了的
血水不断的从他的身下洇了出来,将雪地染红了一片。
张班头就蹲在那一片冰冷的血水里红着眼看着张世明说道:“世明告诉小叔,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张世明目光涣散视线飘忽的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张班头低头靠近了他,左右看了看,从他的口中掏出几块黑漆漆的渣子。张班头用手捻了捻,看出那是还没有燃尽的木炭。
“说不出话了就写把仇人的名字写在雪上”一番检查过后,张班头看出张世明的下颌骨已经脱了臼,嘴里没有一块好地方,都被烫熟了。
张班头扶起他的手臂,移到了旁边一块平整的地上,他握着侄子的手忽然觉出了不对劲,感觉像是握着死人的手!
借着里正手里提着的灯笼的微弱的光,张班头看清了张世明的手,两手的手筋都被挑断,若不是被自己握着,他的手就只能晃晃荡荡地吊在手腕上,动弹不得
“谁!谁他娘的这么狠啊!”张班头老泪纵横,一屁股坐在血水里,他轻轻地托起侄子的上半身,将他抱进怀里痛哭道:“世明啊你伤成了这样,小叔怎么像你爹交代啊”
子时才过,张世明咽了气,他死在了正月十六里,是疼死的。
南城衙门的停尸房里,张班头拉了张椅子坐在张世明的身边,他沉着一张脸,眼睛里都是血丝!
南城是个小衙门,没有仵作。
他在等着上面派的仵作过来验尸,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
外面路上的积雪很深,路上不好走,他还得继续等下去。
两个多时辰,他面对着已经死去的侄子,脑子里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来来回回的捋了几遍,如今他已经有了结论:这事儿是苏三爷做下的!
“苏瘸子姓燕的小娘儿们还没进你们苏家的门呢,我侄子怎么就不能上她了?”张班头自言自语着,声音带着哭腔:“她弄断了世明的子孙根,我们砸了她的铺子,这过分么?”
“原本这事儿我都和世明说好了,这次出来就不再招惹她了谁让她认识那个都察院的大人呢我们惹不起,躲着都不成了?”
“话又说回来,张爷我惹不起都察院的人,我还惹不起你一个混混儿?!”张班头起身在张世明的肩上拍了拍:“等着,这个仇,小叔给你报!”
听见外面有了人声,张班头慢慢地走了出去
正月十五一过,贤王府的几位郡主纷纷准备启程回去。
来的时候她们是一个一个的到来,而走的时候却是一同离去。
景行心里十分的难受。
姐姐们是约好了一起走的,这样离别的时候大家就只要难过一次就好。
她们舍不得让他一次一次的伤心难过。
送走了姐姐们,热闹了多日的王府又安静下来,没人再逼着他喝各种补药,也没人会坐在他的床边儿与他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景行觉得四周都是空空荡荡的。
贤王府大的让人心慌意乱,寝殿也大的让人睡不着觉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番之后,起身穿衣去了书房。
连着批了两份公文,他提着笔发了呆,唐伯猫‘嗷’地叫了一声,跳到了椅子上,卧在了他的身边。
“走!爷带你找她去!”景行发下笔,将公文收起,抱着唐伯猫起了身,走到书房门口了,他又停了步,把唐伯猫放到了地上:“爷不能带你去!她要是见爷把你喂的这么好,就更不会回来了!”
“备车。”出了书房,他吩咐了一声之后又回了寝殿,换了一身衣裳,又把发髻从新挽了,戴了一支墨玉簪子,站在铜镜前左看右看的总算觉得自己能出门了,看着镜中的自己,他苦笑一声:“去见自己的媳妇,怕什么!”
披上狐裘出了寝殿,已经有侍卫举着伞站到了檐下候着。景行往外看了看:“又下雪了?”
“是。”侍卫回道:“看样子又是场大雪。”
“走。”景行提步走出,侍卫忙举着伞跟了上去。
早市开了几天了,每天都有人来问小铺子要何时能开。
小铺子要从新经营起来,燕之觉着比初次将它开起来的时候还要累!
所有的家伙事都要从新置办不说,关键是天太冷,灶台就是盘起来也不能很快的干了,只能慢慢的等。
白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也没买到几样东西。
才过了年,各家铺子里的东西都不全,等着货物上齐全了,怎么也得出了正月。
燕之知道自己着急也没多少用处,所以和阿文商议了一下,她决定过几天再去采买,也省的天天白跑路。
晚上两个人一起写了会字,阿文回了自己的屋子睡下。
小东西毕竟是大了些,知道了害臊。
燕之还没有睡,租的那册新书就快要到了归还的期限,她白天要去忙铺子事儿,也只有夜里多抄些了。
门板上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燕之头都没抬便说了句:“没锁,进来吧。”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是被推开的声音。
“睡不着就过来陪着姑姑写字,别开着门”
燕之写完笔下的这个字才停了下来,她扭头看向了门口:“景行”
那个名字,她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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