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医院里寂静无声,走廊里洁白的瓷砖在雪白的灯光照射下,泛着冷冷的光,走廊尽头的门紧紧的闭合着,上方“手术中”几个字红的刺眼。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诉说着来人的担忧。脚步声越发接近,谢池影的身影出现在走廊转角处,苏慕晨站起身迎了上去。
“我爸怎么样了?”谢池影看到苏慕晨,尽量平静的开口问道,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她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苏慕晨却依然听出了她尾音的颤抖。
“伯父年纪大了,再加上常年劳累过度,医生说,情况恐怕不容乐观,现在还在手术。”苏慕晨顿了顿,尽量客观的说道。
“是吗?”谢池影整个人晃了晃,尽管她迅速站稳了身体,开口的声音依然近乎飘渺。顿了顿,谢池影对着苏慕晨真诚的道谢:“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她最近几个月都是在国外跟进一个大项目,许久没有回国,虽然时常和谢衡易视频,有些事谢衡易想瞒她,她根本无从得知。
如果不是苏慕晨给她打电话,她都不会知道,谢衡易在公司昏倒被送进了医院抢救。得到消息后她迅速将手里的事交给了陆妤,自己买了最近的机票赶了回来。
只是,等她走下飞机,距离她接到电话依然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这段时间里,谢衡易的事情一直是苏慕晨在替她打理着。
谢衡易状况不明,谢池影没有和苏慕晨寒暄的兴致,苏慕晨也理解她的心情,大致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讯息都告诉她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谢池影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安静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束,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不由得恍神,又想起了自己刚刚在这个世界醒来不久识的场景。
那时候,也是在这家医院,也是这样,深更半夜焦急的等候。不同的是,那时候是在等待着确认谢衡易是否能够醒来,而现在是在等候着谢衡易手术的结束。
原来,一眨眼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啊,谢池影靠在冰冷的墙上,神色疲惫,二十年的时间里,她一手将谢氏推上巅峰,使其成为了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跨国集团。
然而辉煌成就的背后,是夜以继日的辛苦工作,多少个通宵达旦的加班,多少次国内国外连轴转,才有了谢氏的如今。
有人曾经问过她,有必要这么拼吗?谢池影只是笑笑没回答,然而心底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前一世里,她爸爸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光复顾家的辉煌,这也成了她从小的执念。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完成父亲的愿望就意外离世,所有的执念终究成了空。
重来一世,哪怕隔了一个时空,她依然想要做到最好,就当,是为了心底的那一丝不甘吧。
“万幸病人送来的及时,经过抢救,已经稳定住情况了,只是病人年纪大了,不能再太劳累了,而且也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建议静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声音沉稳。
“凌采薇?”谢池影松了口气,朝着医生真心实意道谢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五官隐约有着几分熟悉,仔细打量半天后,才迟疑着开口。
“好久不见,谢池影。”凌采薇笑容清淡,朝着谢池影点头示意。兜兜转转多年,这是两人自从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面,没想到谢池影还记得她。
当年和凌采薇相处的并不愉快,因此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凌采薇先一步离开了。谢池影在她离开后,也急忙去病房看谢衡易。
谢衡易如今已是花甲之年,满头白发如今这一场大病过后,更显衰老,皮肤松弛,满脸皱纹。
谢池影望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老人,突然间的泪盈于睫,从得知谢衡易在公司昏倒那一刻起就在心底累积的恐惧和慌张在这一刻通通释放。
苏慕晨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边捂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谢池影。走进去的脚步顿了顿,苏慕晨最终还是走到她旁边,温柔的将她拥进怀里。
二十年来第一次的,谢池影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谢衡易醒来时,已是七天以后,这几天里,谢池影将手里的事全部交给了手下,自己在医院里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谢衡易。
白慕言在国外谈合同抽不开身,只能一天三个电话的打回来,务必第一时间掌握谢衡易的情况。
苏慕晨最近两年又把重心放回了国内,倒是长住荣市,工作之余,也是常常出现在谢衡易的病房里。
对于他的出现,谢池影一贯的忽视了,那个夜晚的温情拥抱,似乎只是苏慕晨的一场幻觉。
“池影,别忙了,过来坐,我们爷俩好好谈谈。”谢衡易终于看不下去了,叫住了病房里忙着整理东西的谢池影。
“好啊,老爸想和我谈什么?”谢池影笑嘻嘻的放下东西,难得孩子气的凑到谢衡易身边。
“谈什么?谈我的大孙子什么时候出现!”谢衡易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赌气似的开口。
“爸,你怎么又谈这事啊?说好了不逼我的。”谢池影脸上表情一僵,拿着手里的苹果无意识的摩挲着。
“我说过不逼你,但是你看看你现在都多大了?慕言的孩子都上学了,你呢?连个对象都没有一个。”谢衡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哎呀爸,你女儿我条件这么好,你还担心我嫁不出去啊?急什么啊真是的。你要是真想带孩子,我让慕言把天天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