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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玉发现自己的嘴在见到他那刹那都变成了摆设一般,毫无作用。
她低头不语,可盛钦却没有要一直陪她说话的意思。
“你既看完了,便可以离开了。”他说罢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去往她身后的榻上,脱了外衣,脱了鞋,他便掀了被子面朝里躺下,再不理会陵玉。
陵玉被他晾在那里,心里既是酸涩,又因为不必再正面应对他的问题而感到缓了口气。
只是他叫她走,她的脚却好似黏在了地上。
她见灯火仍旧亮着,便上前去将蜡烛吹灭。
转身,她却又轻手轻脚回到了床边。
她跪坐在脚踏上,借着外头透进来的淡淡月光打量着他的轮廓,那一瞬间,心中竟是有些满足的。
那种感觉令她既是羞耻又是不舍。
只是她在看到他后脖颈处犹如蛛网一般蔓延出来的疤痕,心底什么想法都消散去了。
他当时明明是愿意放下一切的,他已经答应和她走了。
他娶了她,便真的可以为她抛弃所有,可是那时候的她,却不信,也不肯去信。
所以她便自以为是地狠狠地还击回去,令他下大狱,受极刑,生不如死。
可就算他千错万错,他却从来都舍不得让她受伤,轮到她的时候,她却狠心地放纵了这一切。
她那时候已经狭隘到了非要他还了这报应才肯甘心。
他是还了,却也还过头了。
她想和他正好扯平的愿望也落空了。
当她以为自己是虚情假意的时候,却是从旁人那里得知了自己的真心。
她也就明白了为何每每梦见了盛钦的惨状她都会吓醒,会心痛,会害怕地流泪。
她以为他死定了。
可另一个爱慕他的女子不顾一切代价将他救走了。
如今他重新得到了安稳的生活,已经没有亏欠她的,她也失去了在他面前颐指气使的资格。
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路上都不敢想的东西。
她怕极了,她怕自己来的时候听闻了他的死讯,也怕她看见他已经有了一个另外一个珍爱之人。
可这一切明明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她却不敢承担后果……
陵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趴伏在床边睡了过去。
等到天亮之后,榻上的人早已不在,而陵玉仍旧趴在床边保持着昨夜的姿势。
再没人担忧地替她盖件衣服,也不会将她抱去温暖的榻上让她睡好。
也许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她时目光都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他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床榻,离开了会看到她的地方……
陵玉想到这样的画面难过之极,却又不敢落泪。
她在床边缓了许久才慢慢爬坐了下来,待她卷起裤脚去看,才发现两边膝盖都是乌青一片。
她忍痛将裤子放下,又缓缓起身走出了门去寻府中管家。
“我从早上一直都没有看见你,还以为你私逃了。”管家对她说道。
陵玉道:“我昨天夜里在公子房中睡着了,忘了同您说一声。”
管家摆了摆手,约是不在意这个,便没再说话。
陵玉想了想,便开口问道:“管家先生能否告知我公子叫什么?”
她自然没有忘记,盛钦也是死了一回的人。
“他姓郁,名青,这里是郁府,我虽告诉了你,但你身为下人却不能直接唤他的名讳,公子也是个有官身的人,冒犯不得。”管家解释道。
“他、他是袭国的官员?”陵玉错愕不已。
管家扫了她的神情,道:“我虽不知道他从前是做什么的,但若非是君主器重他的本事,早就将他从公主身边除去了。”
陵玉脸色微微发白。
她只看他当下的平安,却不知,他那时候在这里也是极难立足。
管家离开之后,陵玉便又靠着廊柱发起了呆。
一直等到天黑,盛钦才将将忙完从外面回来。
然而他一进自己的寝室,便看见陵玉正替他歪歪扭扭地铺着床。
她将那床铺得比他起来时候还要凌乱,此刻倒像是急着想要掩盖自己做错的事情,等她看见盛钦时,她便立马又退到了一旁去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他冷声问她。
陵玉依旧不发一言,盛钦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她便也抬脚跟上。
待盛钦走到门口停下,她也有些无措地停在了他的身后。
接着她便看见盛钦转过身来冷冷地命令道:“出去。”
陵玉羞得涨红了脸,却愣是不肯挪动半步。
盛钦见她没有反应,便又转身往屋里走去拿了外衣,不知道是不是要离开。
陵玉见他背对着自己披上了披风,便忍无可忍扑到他背上,哆嗦着手指将他抱住。
“我、我……”她想说出一些挽留的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