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自问从未探错过脉。
而容沉眼下的脉象却实实在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连之前染上的瘟疫,也彻底好透了。
若说还有些虚弱,也不过是因为肩膀的伤还没好全罢了。
云离怔怔地站在原地,眉心紧蹙。
怎么会这样?
玄衣与容沉对视一眼,转而看向云离,开口道:“将军这下可以放心了?”
云离陡然回神,难道之前是自己太过担心他,才会把错脉?
“既然没事,那就最好。”云离缓声道。
“云离,你不能再留在宁安了,甫水关不能没主帅,方才打完仗,若再耽搁下去,只怕你要调查之事,会越拖越不好查。”容沉低沉的嗓音从旁响起。
云离对上容沉深邃的目光,心中一动。
她又何尝不知,可是她对自己的医术一向很有信心从不会出差错。
而容沉
即便眼下探脉什么事情都没有,云离却依旧无法彻底安心。
“我如今还有伤在身,你先回甫水关,我留在宁安等你。”容沉见云离不响,便又接着说道。
“将军放心,有我在,公子一定没事。”玄衣也接过话头,对着云离说道。
云离打量着两人,半响,才沉吟道:“好,我即刻回甫水关。”
他们这是在支走她,他们真当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越是这般,云离就越笃定容沉身上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这事情,连她都不能坦诚相告。
云离定了定心神。
既是如此,她也不能强逼着容沉开口。
只是心里头,总隐隐于有些不舒服。
离开宁安城,云离驾马疾驰,终于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还真是少女心性,真当与容沉关系匪浅了吗?
待云离离开,玄衣脸色骤变。
“公子,这一次,你必须回去了,若在外逗留,只怕这毒”他单膝跪倒在容沉床榻前,恳言道。
容沉倚靠在床沿,神色莫名。
“少辛。”容沉忽而出声唤道。
“少辛在。”少辛自门外踱步入内,视线落在容沉身上。
“你去甫水关悄悄保护云离,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容沉吩咐道。
“属下遵命。”说着便径直转身离开,紧随着云离的脚步而去。
玄衣拧眉,公子竟连少辛都派给了云离。
他对云离已经特别到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这次,要多久?”容沉的视线落在窗棂外,外面大雨依旧不停。
“快则一月,慢则一年。”玄衣沉声道。
玄衣见容沉那般,分明就是不愿意回去的模样。
便又强调道:“公子,你若不想让云将军发现你身中剧毒,这一次,就一定要回去,云将军不是别人,她擅毒,能瞒过她一次,决计瞒不过第二次。”
容沉叹了口气,玄衣所言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云离身边有太多的变数,有太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即便派了少辛保护,他却仍旧是无法彻底安心。
可若不走,一旦云离发现他身上的毒。
只怕以她的脾气,就更无法安心主持大局了。
他既不能帮她,便也绝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她有她的追求与信仰,总不能因为他一人而放弃。
“我们即刻出发回去。”容沉淡淡说道。
玄衣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怕容沉会固执的不肯走。
“将此折扇交给那个袁七,让他交给云离。”容沉将折扇递给玄衣,吩咐道。
玄衣又是一愣,张了张嘴,最终接过折扇未置一词。
云离连夜赶回中军大营。
龙晟虽已知云离没事,却仍是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见到云离真的安然无恙站在面前,才彻底放心。
“云将军,你终于回来了,军师呢?”龙晟看了云离身后一眼,见无人,忍不住询问出声。
云离眸色一黯,“军师有伤在身并未一起回来,说说吧,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龙晟点了点头,开口道:“戎狄王因为知道玲珑姑娘已经离开中军大营,便同意出关,末将已经派了一支精锐部队送戎狄王回西北戎狄,降书与和平条约已经交由云一带回国都上呈王上了。至于奸细,也已抓住了,眼下正在囚牢内,云凌在审讯。”
“好,带我过去看看。”云离眸色一亮。
“将军还是先换身干爽的衣物再去吧”龙晟抓了抓脑袋,劝道。
云离一愣,这才意识到她一路风尘冒雨而来,眼下浑身湿透,好不狼狈。
待收拾了一番,换上一身玄色衣袍,云离这才在龙晟的带领下,去往了大营囚牢。
囚牢内,云凌眸色深沉,浑身泛着森森冷意。
他的跟前,是一个垂着脑袋的男子。
淋漓的鲜血沾满了下巴,顺着脖子流下,湿了那一身囚服。
云离眯了眯眸子,“怎么回事?”
云凌一怔,见云离归来,连忙开口道:“主上,你回来了!是我一时不察,让他咬舌自尽了,请主上责罚。”
云离眸色一沉。
“这事儿怪不了你,可供出什么了?”
云凌摇了摇头。
在云离的意料之中,能咬舌自尽,就自然烈性了很。
她注视着那人,忽的目光一凝,大步上前。
云离伸手扯开那人的囚服。
囚服撕裂,露出沾着斑驳血迹的胸膛。
只见血痕之中,锁骨之下,纹着一个青色的图腾,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