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正值晚饭时间,突发的事件让整个小区的居民为之沸腾了起来。
不消片刻,救护车和警车呼啸而至,派出所民警已经将现场拦起,等待刑侦队的到来。
盛夏的晚间,正是燥闷难耐,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陈诺被陈庆南拖下楼,挤到人群前时,有片刻的懵然,眼前是一具年轻女性的身躯,仰躺在血泊之中,眼睛尚未阖起,仍旧狰狞,像是临死前遭受到极大痛苦。
陆迟和林禹年纷纷出示证件,戴手套弯腰进去,蹲在死者身旁查看。
被拦在警戒线外的居民有人认出死者。
“和我家住同一层,小姑娘搬来不久,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不大爱说话,见人只会笑。”
“我下楼遛狗也见过她,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很有气质。”
“自己独住吧,也没见过她父母。”
“”
陈庆南伸长了脑袋往里看,还不忘紧捂住女儿眼睛,画面太血腥,他一个大男人看着心里都有点发毛。
尽管陈诺的眼被遮住,但这一瞬间她脑中依旧快速闪过无数画面,快到像放映机一样飘过,她想捕捉,却无法停下来,只能依稀看到两个身影,一个是扎马尾的年轻女孩,另一个是中年男人,他们可能是师生关系或者父女关系,因为陈诺看到中年男人在给年轻女孩补习,关系挺亲厚。
陈诺掰开遮在眼上的手,踮脚仔细看了死者一眼,毫无意外,与她脑中闪过的年轻女孩脸孔重合,她们是同一个人。
“吓坏了?”陈庆南开始自责起来:“好了诺诺,我们先上去,让那两小子自己处理。”
“爸爸你先等等。”陈诺集中精力拼命回想,奈何想破脑袋也没法回放刚才的画面,关键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袋越想越空
陈诺急得原地跺脚,握拳头砸了砸脑袋。
“”陈庆南二话不说,立刻把女儿拖上了楼。
很快,林禹年打电话过来,他向陈庆南表达歉意,说晚上要加班,陈庆南理解,忙说工作要紧,叮嘱他们安心工作,洗碗抹桌等善后工作就交给诺诺来做。
陈诺:“”
一桌的菜,只剩他们父女二人,陈诺还在想刚才的事,吃的不多。
陈庆南看在眼里,不满敲敲桌:“怎么,爸爸陪你吃饭不高兴啊,又想年年?”
陈诺叹口气,趴在桌上,像条大狗一样,她再次无比认真的说:“爸爸,不要再把我和年年扯到一块了,他当我是妹妹,妹妹懂不懂?别再撮合我们,这样会给年年带来很大的压力。”
陈庆南愕然,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问:“可是女儿,你不是从小就要给年年当老婆的吗?”
“那又怎样?也要年年心甘情愿啊,强扭的瓜又不甜”陈诺垂下眼,继续扒饭。
“哦”陈庆南看眼霜打茄子一样的女儿,为毛心里还有点不厚道的开心?
原来养了多年的小白菜还没被拱掉不错,年年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那个诺诺,你还小,这种事嘛,不着急的,大不了爸爸以后养你一辈子。”陈庆南无比真诚的说。
这人怎么这样!居然咒她嫁不出去!
“才不要,你还是去养我妈吧。”陈诺起身收拾碗筷,随便夺走陈庆南的碗,不准他晚饭吃太多。
晚上陈庆南睡在林禹年床上,临睡前,他坚定的将女儿送回宿舍,他是不会允许女儿随随便便睡其他男人床的!
“爸爸晚安。”陈诺站在宿舍门口,向陈庆南乖乖挥手。
“女儿晚安,上楼睡觉,天晚了,不许再出去玩。”
陈诺哦哦应声,目送陈庆南离开,立刻撒丫子奔向警察局。
就在刚才,她终于回想起中年男人的长相,凭直觉,陈诺觉得中年男人和女孩的死亡应该有关。
警察局里,所有人都在忙碌,他们已查到死者身份,钱冬玲,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不久,网络作家,生活作息简单,从小区调出的录像来看,是个标准宅女,除了傍晚七点到八点间下楼一趟,其余时间几乎不出门。
“据小区居民反应,七点到八点,是钱冬玲散步时间,散步范围通常不会走出小区,没有与人发生过冲突。”刘勇说:“而且死者家中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卧室窗户大开,窗台有脚印,与死者鞋码吻合,比起他杀,倒更像自杀。”
“死者生前性格内向,与人沟通极少。”林禹年说:“暂时无法排除是否有心理方面疾病。”
“我已经联系到她父母,在赶来的路上,明天早晨能到。”余婷婷负责外联工作。
他们正讨论着,陆迟突然站了起来:“你们继续,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说完,风一样刮了出去。
刘勇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老大是吃坏肚子了?”
陆迟不是吃坏肚子了,而是陈诺在警局门口等他。
在来的路上,陈诺有考虑过,如果她告诉所有人她长了一双鬼眼,能看见乱七八糟东西,其他人不会完全不信,但一定会向她问东问西。
陈诺不想被盘问,既然陆迟负责案件调查,她找领头人最直接,何况他们已有过合作。
陈诺两手背后,小老头一样在警局门口转着圈,引得门卫频频伸脑袋向外看,直到陆迟出来。
“陆大哥,你没告诉别人吧?”陈诺踮起脚,越过他往里面看。
陆迟乜她一眼,带她往警局操场走,夜幕沉沉,操场上空无一人,是方便谈事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