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霉你还没有睡?”
我抬起头,姑且算打声招呼。
“嗯,大凶也没睡么?”
“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我还有点功课要读。”我抬手亮出书,冲她举了举。
如果做完了作业的话,看小说当然也是每天必要的工作。
鹿霉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轻轻的踏着床,坐到了我的书桌上。她带来了一阵风,伴随着湿气和清香扑面而来。
这家伙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刚换了衣服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嗯嗯,我坐在这里的话会打扰你吗?”
“没事,现在也正好告一段落了。”
要是平时的我一定会脱口而出“废话”、“滚”之类的了。但是想起在客厅时候她的表情,就不忍心照常的搪塞。
鹿霉把头埋的很低,鼓弄着牛仔短裤。
“大凶,今天的新闻联播你觉得怎么样?”
偏偏是提起我最想忘记的事啊!我生硬的咧嘴以表不快。
但她那略显可怜的美好脸颊却让我怎么也不忍晾着她说话。
“什么怎么样?”我明知故问的反问。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双手不断鼓弄着短裤。
“就是那个爸爸说的事。”
“喔那个啊”
我放下小说,恍然望向窗外。缓缓站起来,捧起她的脸,让她稍微抬起头,并把散落的鬓撩到耳朵后。
并没有立刻回答,要好好思考再答。
正因为我意识到有些事情正在我不经意之间悄然有了改变,所以至少要在鹿霉自己发现之前扼杀。
我坐到了床上。
“反正就是指桑骂槐,对我严重的不信任呗。但是我觉得这种事越解释越麻烦,所以也懒得辩解。”我带着怀恨的语气说,“那事还用的着说么?本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的道理所以我就是生气。”
“嗯嗯!说,说的也是。大凶和我可是清白的关系!”鹿霉抬起了头,脸上挂起绚烂的微笑。
“别这么严肃的说出来啊,笨蛋。”
“因为大凶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我,才谈不上有猫腻呢。哪有男生会给喜欢的人榨菜当早饭的呢~——不对,就算是没有恋情的普通哥哥也不会这么做吧?”
“你这么说就不怕良心受到谴责?”
微笑逐渐变为坏笑,小恶魔般的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
不管鹿霉再怎么不讨人喜欢,我也想守护这个笑容。
无论我和她将是怎样的别离,现在能看到这样的她仍是我至高无上的幸福。
“屁咧,不信我一个个数你是怎么虐待我的?”她仍笑着,摆动着修长的双腿,划起大大的弧线。“对了,要是告诉老爸你虐待我的那些事,他就不会担心了!”
“我觉得那样我会死的更惨。”
因为即使我根本就从没亏待过鹿霉(喂榨菜这种事不能算),她肯定也会添油加醋的说一堆。众所周知啊,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恋人,要是被她这么一告状,我以后岂不是很难过?
“嘿嘿!”仍然摆出这样→( ̄▽ ̄)σ的表情坏笑着。
我不知道鹿霉为什么会突然来我的房间说这些,她刚刚说完就消沉起来,抚摸着双踝。
我也只好不再出声,默默的翻起了小说。尽管早就过了我平时的睡觉时间,我却不想像平时一样赶鹿霉出去。
总有预感在告诉我,只要这么做了,就会在决定性上的东西失去什么似的。
“啊诶诶诶诶!呀!”
然而最喜闻乐见的事发生了。
鹿霉因为太过于走神,从我桌子的滑坡上滑了下去,差点跌在地上。
好在我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她的腰,才没能摔下去。
“啧,你在想什么呢?差点不摔死你了。”
“”
是刚才的肢体接触太过突然吗,鹿霉并没有说话,她并不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即使隐藏的再好,我也再清楚不过。
鹿霉现在的自我意识过剩。
即使对象是我都会对自己感到害羞。但理应不是这样,血脉相连的人不用拘谨仅仅如此的身体接触。
而且
这家伙在前几天还跑到我的床上睡着了。而且据说还是看电视剧狼血沸腾才过来体验生活的。
“你也是时候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关灯了。”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来和你一起说说话。那我回去了。”
鹿霉缓缓的坐起来,穿上拖鞋,踱步走向房门。
但在开门之前,她首先关上了灯。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妹妹的背影隐隐约约的立在门口,透着远远的皎洁月光,使她整个身影显着仿佛经不起一点磕碰的脆弱。
“呐,大凶。”
这声音在我脑海中竟然浮现起鹿霉曾经一次摔倒后怕爸妈担心而忍住的样子。
眼角含着泪水,还以为自己连眼圈都没有红。
以为自己很坚强的样子,却不知道委屈已经在脸上显现的一览无遗。
——“如果我不是你妹妹的话,我以后可以做你的妻子么?”
“如果我不是你妹妹的话,可以做你的妻子吗?”
这声音很小,但我确确实实的听到了。
——妹妹说,她要做我的妻子。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从床上醒来。秋季的曙光正挥洒在我的脸上,脑袋糨糊一样什么也思考不出来,只能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
是的,是这么狗血的展开。在匪夷所思的剧情中被强加上一个“突然醒来”,就把一切异常都解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