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义江城是湿漉漉,黏糊糊的,空气滞重,充斥着腐烂的霉味,令人窒息。
第二天上午,小雨又飘洒下来了。南城门外,许多人冒雨站立着。两列队伍更是引人注目,只见他们整整齐齐排列着。细看,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rb士兵,其余大多是伪军,全都武装整齐。领头的是何凤建,他站在队伍最前头。奇怪的是,他已经脱下了警察服装穿上了伪军服装。更奇怪的是,在队伍的后面不是汽车,而是几个人抬着一艘汽艇。队伍中还有俞春红和许百良,他们被rb兵夹在中间。
原来,这就是波田一手策划的实行去进占平沙洲以及纱布厂的队伍。因为山路崎岖,他们没有出动车辆,而是带上了汽艇,用来渡河使用。
围观的市民也不少,不下百十人。这是何满庭一早就给廖承东下达的命令。廖承东随即找来所有商家,让一些老板还有伙计都来南门。何满庭此举是汲取了那天傍晚的教训,找来很多市民,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防止有人进行暗杀活动。
雨丝斜飘,天上乌云拥挤着堆在南城门上空。
随着波田一声令下,这支有着百余人的队伍出发了,向着平沙洲方向开拔了。
廖承东就站在何满庭身边,他注意到,队伍中还有几个何满庭的心腹。廖承东目送着俞春红和许百良,他们走得不慌不忙,俞春红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许百良却回首对廖承东看了一眼。廖承东想,俞春红跟许百良心里是有许多疑问的,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不少疑问。可是,他们来不及面谈,来不及解开疑问,他们就这样再一次分开了。
何满庭皱着眉头,看着儿子何凤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他心里不由得涌上几分伤感。他也有也有不少的疑问。儿子何凤建这么快脱下警服穿上军服,儿子是不愿意的,他自己也不愿意,但这是波田的命名,他不敢违背。
廖承东问何满庭他们这是去哪。
何满庭说是去平沙州。
廖承东明白了,敌人此去是要进占平沙洲,侵占纱布厂的。
原来,此次进占平沙洲的行动正是“梅雨计划”的一部分。波田向军方和政府提议,利用此次接管平沙洲纱布厂的机会,全面占领平沙洲,以纱布厂为营地,对新四军和控制的地区采取蚕食政策,一步一步占领这个地下埋藏着大量铜矿的大南山地区。这次行动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以至于连范市长跟何满庭都不知道。何凤建是在早上上班后才临时接到通知的。上头命令他立即去波田那报到,何凤建到了波田公司后才发现,波田已经将他的军服都准备好了。波田宣读了任命书后,让他立即脱下警服穿上军服,何凤建心有不甘,虽有满腹怨言,却不敢说出来。何凤建觉得自己是被降了职的,波田却并没给他指挥这支队伍的权力,而是在伪军中当个副职。波田甚至都没问一句何凤建有没有想法的话,就对他宣布了几条纪律:一条是,没有批准,不准回来;二是,除了协助正职,他还负责监管俞春红跟许百良,不让他们逃脱,否则拿他是问。
范市长也站在人群中。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复杂。范市长不会想到小女儿丽丽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波田虽然在人面前没说什么,但昨夜给他打来电话,要求他说清范丽丽跟廖辉的关系。范市长内疚以前没关心女儿,他想找廖队长再谈谈,可是,波田明确跟他讲,不可以骚扰廖队长。范市长纳闷,波田怎么会如此偏袒廖队长。于是,又后悔自己没关心这个大女婿。
丽丽跟陈克谈恋爱那会,他是认可的,原因是他也看好陈克,喜欢他的才华。陈克出事那会,尽管有多种声音,但都被他压了下去。作为市长,他绝不容许女儿跟一个有共党嫌疑的人谈恋爱。他知道,小女虽然不喜读书,但聪明伶俐,跟人打交道,至少不会吃人亏。但她跟假廖辉纠缠不清,着实让他犯难了,这也会给他的地位带来影响。他不知道女儿范丽丽在那天傍晚跟着谢为顺和廖承东母亲去了sh他只知道,女儿欺骗了她妈,离家出走了。他之所以把女儿失踪的消息很快告诉波田,是想为自己开脱责任。而波田看起来对他女儿失踪并不关心,现在看来,他其实还是很在乎的。
队伍开拔后,波田问范市长:“女儿有消息吗?”
范市长摇头,“问了家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小女太不懂事了,给你添麻烦了,也给廖队长找麻烦了。”范市长后半句是试探波田的口风。
波田说:“现在,你我还有何会长是可以腾出手来,专门对付那个假廖辉了。”
范市长问:“总裁以为,假廖辉是何方神圣?”
波田说:“当然是我们的敌人了。”
范市长说:“这就可怕了,不仅对真廖辉造成影响,也会对波田公司造成影响,定当迅速查清。”
波田反而笑着说:“一个假廖辉翻不起大风浪的。我倒是替你跟何会长着急呀。”说着就对站在不远的何满庭和廖承东招手。
何满庭跟廖承东都走了过来。
范市长对廖承东说:“一个假廖辉搞乱了两家人,你这个真廖辉想过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呀?”
廖承东摸摸头说:“我想过,除了抓住他真的没好办法了。”
何满庭问廖承东:“他来无踪去无影,怎么抓?”
范市长说:“我在考虑,小女是不是被他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