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是婚约对象。”
话音刚落,满桌静默。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秦寂挑了挑眉,从喉咙底挤出了一点短促的嘲讽气音。
黏着而又泥泞的气息在餐桌上蔓延,安静的包厢里只有亭台周围的流水声哗哗作响,清脆入耳。鹿晓僵直着脊背坐在桌边,感觉周围拍岸的不说水花,而是锅里的滚油,她就是坐在这油锅正中间的一粒小虾米,快要被烧成焦炭了。
寂静间,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父挤出了一声笑。
“年轻恋爱时,总是觉得第一眼就能看到老。”秦父语气平淡,眼神意味深长,“想必郁教授和晓晓日常的感情应该很好。”
“……秦叔叔……”
鹿晓倏地抬头,想要阻止秦父继续往下说。
然而为时已晚。
“鹿晓初出象牙塔,缺乏分辨社会的能力,不过我想郁教授应该已经具备这些素质。”秦父脸上的淡然渐褪,一点犀利从他的眼眸深处泛起波澜,“鹿晓在曦光计划中扮演的角色,郁教授想必用得甚是顺手吧。”他稍稍停顿,冷笑气来,“就是不知道如果曦光计划就此消失,郁教授是否能够单纯如旧?”
“秦叔叔!”
鹿晓慌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事到如今她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们认定她被郁清岭蒙蔽,所以这一场饭局根本就不是对两千万的权衡局,而是秦家人对郁清岭的驱逐局。
“鹿晓,你坐下。”秦父冷道。
“秦叔叔,两千万的事情郁教授并不知情……”
鹿晓急躁极了,撞上秦父严厉的目光却不敢反驳,只能担忧地望着郁清岭。
郁清岭抬起了头:“秦先生,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您复杂的语句表达背后的暗指。”他直视秦父的眼睛,眉眼间清凉一片,“您基于实际经济结构,对曦光计划以及我与鹿晓的社会关系表达不满,并且站在关切鹿晓的家长角色立场上对我抱有敌意——请问,我能否这样理解?”
秦父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郁清岭低道:“好,假设成立,那我正式回答你。”郁清岭微微停顿,缓慢开口,“曦光计划是的基础科研项目,协科的投资只会影响实验进程,却不影响实验存在。而您甚至不是协科的决策人员,所以理论上您不仅无法决定曦光计划存在与否,并且没有任何资格过问。”
“你……”秦父一时语结,面色铁青。
秦寂站了起来:“郁清岭!你说话放尊重点!”
秦母气得碎碎念:“郁教授,你们学者都是习惯这样偷换概念,避重就轻的么?我们是晓晓的家长,不论如何我们不会允许你利用晓晓的……”
“利用她的是你们。”郁清岭冷道。“从刚才到现在,你们没有让鹿晓开口讲过一次完整的语句。”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声音偏轻,几乎要淹没在潺潺的流水声里,却如同一枚石子被投入静湖,激起了每个人的情绪。
秦母:“你……”
郁清岭低道:“人类亲情关系里,关心是基于尊重基础上的支持,而不是借法律关系而横加干涉。所谓关切,都不过是含辛茹苦的人设罢了。”
秦母气得指尖发抖,惶惶间目光又转向鹿晓:“鹿晓,晓晓,你怎么不说一句话……”
鹿晓只觉得氧气有些不足。
这年年日日,循环往复的,让人觉得疲乏的和乐融融。
这样的场景这些年来已经重复过如数次,她早已经驾轻就熟——可是今天她却忽然有些倦怠。
她站起了身,感觉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身上,许多话堵在喉咙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去一趟洗手间。”
鹿晓埋着头离开包厢。
“鹿晓!”包厢里最后响起的是秦寂的声音。
餐桌上的人彼此静默,秦寂想要去追鹿晓,却被秦父拦下。秦父冷道:“既然晓晓不在,我们不妨开诚布公,谈一谈曦光计划。”
郁清岭却当着所有的面站起了身,疏离地朝着桌上人道:“我拒绝。”
秦父半生在商场摸爬滚打,没有想到会在餐桌上如此直白地拒绝,顿时愣在了当场。
郁清岭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起身离开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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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空调有些冷,昏黄的灯光下,鹿晓用水冲了冲自己发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