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娇似的抱怨他手冷声中,将一小撮碧绿的茶叶洒入荷叶白釉瓷碗中,茶叶鼓涨开来,在她的梦中跌宕翻腾,满室弥漫着幽幽的清香。
他坐在她身旁,笑问:“早说过昆仑苦寒,你却偏要随我来,如今怕冷成这般模样,怎生是好?”
她便撒娇地投入他怀里:“这么冷,所以要你抱嘛。”
他拥紧了她娇弱的身子,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好,阿晚如今将我当作你的火炉啦,可要喝点热茶,去一去寒气?”
她在梦中娇婉柔媚地应了一声:“我要你喂。”
本道是梦,不料唇齿间清水流泻,似乎当真有人正在喂她饮水。
有人极温柔地抱起她来,慢慢喂她喝水,她无意识地喝了几口,那水的温度暖得恰好,滑过喉咙时,给炽热难忍的咽喉带来几许久违的清凉。
她一时也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喝罢水,顺势倚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又欲回到方才的梦里。
那人接着便喂她喝一种苦苦的东西,她却怕苦,抿了樱唇不肯喝,很狡猾地往那人怀里钻,想以此躲过喝药。
那人柔声安慰:“好阿晚,乖一点,你发烧了,将这药喝下去,便能好起来。”
她怕了那入口的苦涩,嘀嘀咕咕地直摇头,打定了主意不肯喝。
那人无奈,幽幽地叹了口气:“是谁保证了,永远乖乖地听我的话?”
她在梦中愈发狡猾,明明眼皮兀自沉重得睁不开来,脑子里轰轰地不知是谁在乱嚷,却把他的话听得清楚,口齿颇伶俐地辩驳:“你又不是我的段大哥,我才不要听你的话,不喝,不喝!”
那人想了半晌,同她商议道:“你喝了药,我给你好吃的糖,这样好不好?”
她紧紧闭上了嘴,不肯听从他的商量:“不好,不好,苦苦的药,我才不要喝。我可是公主,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叫爹爹不许你吃饭。”
那人听她气势汹汹,拿出公主的刁蛮脾气来,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特别有威胁性的话,听到不许吃饭之语,忍不住哑然失笑,想了想,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蓦地覆盖在她花唇上。
耳畔隐约传来另一个人的怒喝,怒气冲冲地在喝止着什么,抱着她的人却置若罔闻,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
她呆了呆,丹唇不由自主轻启,任由他温柔地侵入,跟着一股苦涩的药汁流入嘴里。
她这才察觉上当,“唔”了一声,那人移开双唇,喝了一口药,又覆身过来。她脑中一片迷茫,不愿喝药,却又贪恋他的亲吻,只这么一犹豫,已将半碗药汁不知不觉地喝完。
那人放下药碗来,由衷地赞了一句:“这才乖。”摸了摸她兀自滚烫的额头,站起身来:“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好啦。”
她不由得扯住他的衣袖:“你……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我就再也不要喝药啦。”
那人复又哑然:“咱们的公主殿下平时那么乖,怎么一生病,便这么任性起来?”
她脑子里仍是昏昏沉沉的,想不清楚事情,嘤嘤地哭了:“我才不要乖。我那么那么乖,段大哥还是不要我了……”
那人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回身搂着了她,语气万般柔和:“睡吧,我不走。”
风中夹杂着数人怒火熊熊的呼喝,此起彼伏,似是什么“你怎敢这么轻薄我们殿下”、“咱们饶不了昆仑”之类,她听得心烦意乱,用力地拍了拍枕头,撅嘴不乐:“段大哥,这么大的雪,怎么还有好多的蚊子?”
那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原是在昏昏地做梦,柔声道:“好,我将他们赶出去,免得吵着你。”
耳边一阵风声呼啸,他身子全未动弹,只似乎扬了扬衣袖,窗外一阵乒乒乓乓、砰砰踏踏的乱响,仿佛有许多人跌飞出去,却不曾发出呼痛之声,想是被顺手点了哑穴。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脑袋窝在他脖颈处,满意地将冰冷的纤手伸入他怀中,吁了口气:“唔,你身上好暖。”
那人身子一僵,略带些羞恼和不知所措地按住她的手:“阿晚,你……你不要乱摸。”
她只觉这是在梦中,自然要占够了便宜才能回本,奋勇脱离他的掌控,在他紧实的小腹处摩挲着,带来一阵生命深处的颤栗:“我才不管呢,昨日我们才成了亲,为什么不可以摸你?”
那人敏捷地又握紧了她的皓腕,愣了片刻,认命似的长叹:“你到底在做什么梦?莫非当真每日里都在……都在想对我做这样的事……”
却见她紧闭的双眸里沁出一滴泪来,倏然化为一颗晶莹的珍珠,滴溜溜滚落在枕头上,不禁心下大痛:“好妹子,别哭。”
她向他怀里钻了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