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本来心中极是害怕,但听她语带轻蔑地说自己是一条鱼,恼怒中不禁升起一股不自觉的傲气,再也不肯出声惊呼,一边向后退去,一边长剑流卷,幻作漫天剑光,护在身侧。
鸿影剑锋锐无匹,众毒物一撞上剑影,登时化为齑粉,但被那毒雾所激,不顾一切地重新聚集起来,前赴后继地向她猛攻。
晚初学剑术,真气不继,只舞了片刻长剑,已是香汗淋漓,喘气不已,密织的剑网登时出现一片罅隙。
一条毒蛇见猎心喜,在半空中灵活地一扭腰,趁势向她雪白的脖子冲去。
晚心中只微微一颤,蓦地一物宛如流星飞云,无比迅速地射在那条毒蛇的身上,毒蛇扭了扭,无力地摔落在地,略一挣扎,就此死去。
姚初晴脸一沉,妩媚的脸上涌起一丝乌云,撮唇作哨,诸多毒物续又攻来。
半空里纷纷扬扬,如飘落雪,如洒星子,荡下五彩缤纷的片状之物,不偏不倚地将冲在最前面的毒物尽皆钉死在地下。
晚惊魂未定,愣了一愣,凝眸瞧去,却是一片片落花,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竟然变得坚硬胜铁,击杀毒物,比起暗器还利索几分。
一个宽袍广袖之人飘掠而来,银衫长袍在风中鼓卷不休,凝立在晚的身畔,声音嘶哑,冷冷道:“这小姑娘犯了什么罪过,姚教主要对她下如此狠手?”
晚见这人身量修长,美目一亮,喜滋滋地叫道:“段大……”
看清那人的面容,心下不禁凉了半截,原来他的身形虽然与段暄仿佛,一张脸却平淡无奇,绝不是那个魂牵梦萦、丰神俊朗的段大哥,只说了两个字,便讷讷地收回了话。
姚初晴的眼中闪过恐惧迷惑:“摘下是天山掌门?”
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久闻天山掌门顾枫荻飞花之技冠绝江湖,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只是听说顾掌门年少有为,人又俊美,如何却是阁下这副尊容?”
那人冷冷地凝视着她,脸上的肌肉半点也不动弹,目光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机:“昆仑段公子当日挑灭苍龙教,却被姚教主逃了,你还敢再胡乱伤人,胆子不小。”
姚初晴心下惊疑不定,眼前所见之人虽和传闻中的天山掌门形貌不同,但摘叶飞花之技极难修炼,一旦练成,必将是下一任的天山掌门,此人既然会这门武功,定是顾枫荻无疑,见他脸上浑没半分表情,想来应是戴了易容的面具之故。
她念及此处,脸上的笑有些难以维持下去,媚眼如丝:“顾掌门,这小人鱼对昆仑段公子始乱终弃,害得段公子整日以酒消愁,听说顾掌门和段公子从小竹马一场,一向是过命的交情,这个仇怎能不替他报?再说了,这人鱼身怀异宝沧月珠,初晴杀了她之后,就请顾掌门笑纳沧月珠,怎么样?”
晚不料她说谎之时,眼睛也不眨上一眨,且一脸的诚恳殷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呆,大声叫道:“你胡说!”
忿忿地一顿足:“你……你太过分啦!我也就是对着敌人扯点小谎,你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还说我对段大哥始乱终弃,谁……谁说我不要他了?我就是要他,偏要他!气死你!”
顾枫荻听她气势汹汹地宣称自己非要段暄不可,不禁心情大好,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轻轻按了按她的肩头:“姑娘,你别跺脚,免得又痛起来。”
晚听得狐疑:“咦,你怎么知道我的脚会痛?”
顾枫荻微微一怔,转移话题:“姚教主说小姑娘身怀异宝,此话可是当真?”
姚初晴忙道:“当真!我杀了这人鱼后,便将沧月珠奉给顾掌门,可好?”
晚听这什么掌门的言下竟也有觊觎沧月珠之意,吓了一跳,趁着他望着姚初晴发问,快步向外奔去,顾枫荻不防她突然拔足逃走,叫道:“阿……姑娘!”
晚充耳不闻,不顾脚下疼痛,一路疾奔,姚初晴脸色数变,蓦地冷笑一声,纤手一扬,一缕紫光破空呼啸,向她飞去。
晚正奔到一处陡峭的斜坡,坡下一片碧湖上蒸腾着淡淡的白气,心中欢喜:“等我到了水里,瞧你们怎么追得上我?”
只听到顾枫荻叫道:“低头!”下意识地低了低脑袋,肩头上蓦然传来一阵剧痛,已被一枚飞燕梭打中。
她娇躯微颤,不由自主地向下骨碌碌滚落,山石刮在她脸上、手臂上,疼痛难抑,耳中隐隐约约传来顾枫荻的厉声呼喝:“解药拿来!”
跟着便是姚初晴的娇媚笑声:“原来是你!”
随后又是“啊”的呼痛声,恨恨地道:“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斩断我一条手臂,你……你好狠心……”跟着她的声音倏忽远去,似已逃离。
落入湖水前,凤阎罗的怒喝兀自传来:“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