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下就软化了。
“不吃药就不吃药吧,”他叹口气,循循善诱,“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碗粥?”
钟意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她必须要集中精力,才能把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排列起来,然后分析出意思来。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得赶紧把梅蕴和赶出去。
她松开了手,跌跌撞撞转身趴到床上。
钟意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
听得后面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梅蕴和走了。
这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钟意闭上眼睛,大脑似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的。
思绪控制不住地乱飘,钟意脑海里全是梅蕴和的身体,他身上淡淡的植物清香,衬衫下的肌肉……
啊啊啊啊,越想越限制级了。
钟意蜷缩成虾米,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脸上,但这点凉意并不能舒缓,她依旧躁动不安。
大约过了几分钟,梅蕴和又推门进来了。看到钟意头发还未干就躺在床上,把粥放在桌子上,快步走了过去。
“小意?”
钟意脸颊酡红,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头发没擦干就睡,这人还真是不拿自己的健康当回事。
看她病的这么难受,梅蕴和把她抱起来。她倒是自觉,自动地靠了过来,像只睡迷糊的猫,任人拨弄。
梅蕴和可不敢直接给她拿口含的温度计,怕她烧难受了再咬掉。
他哄着钟意:“来,量量体温好不好?”
病人为大,一切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钟意依旧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摇摇头。
别靠这么近啊!她真的好难受啊。
见她不配合,梅蕴和也无奈了。他把钟意的胳膊拉开,快速塞进去体温计——两条胳膊瘦瘦弱弱的,软绵绵,他不敢多碰,怕她再把温度计甩出去,就圈住她抱着,好让她老老实实地量体温。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亲密地接触。
好不容易量完了体温,梅蕴和抽出温度计,抬起来,正看着刻度呢,不留神,钟意就主动抱住了他。
梅蕴和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只垂了眼看着钟意。
钟意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像只小猫一样,蹭啊蹭的,蹭的他心里也有些痒。
——没有想到,她烧起来,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梅蕴和忽然嫉妒起为她治病的医生来。
他最终还是掰开了钟意的手,沉默地站了起来。
钟意茫然伸手去抓,结果梅蕴和的衣角太滑,从她手中滑了出去。
“梅蕴和……”钟意叫他的名字,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起了一层雾,“帮帮我……”
梅蕴和去端粥了,没听清,一转身,就看到这小家伙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梅蕴和哑然失笑。
他拿着匙子,舀了粥,吹一吹,递到她唇边:“张口。”
钟意乖乖地长了口。
粥有一股诡异的甜味,像是为了压下去什么味道,多放了糖。
不过钟意也没有细品,她现在的目标是梅蕴和,趁着他喂粥的空档,她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先是蹭过去,手指滑到他的脸上,看他没有流露出抗拒的意思,钟意忽然凑上去,在他脸颊上舔了一口。
真的是舔。
像小孩子吃雪糕,也像狗狗表达自己对人的喜爱。
梅蕴和猛地站了起来,粥洒了他一手,他也毫不在意。
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了……这样下去的话,肯定要出事。
但药还没喂完。
梅蕴和去卫生间洗了手,对着镜子想了想,抽出自己的领带,把她的手捆了起来,免得她动来动去的,撩拨自己。
钟意倒也乖巧,除了手脚不老实,老是想蹭过来之外,没有挣扎。
绑好她的手之后,梅蕴和加快了喂粥的速度。
只把粥喂光了,梅蕴和才站起来,给她松开了领带。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钟意的头发已经干了多半。
梅蕴和给她盖上被子,说了声晚安,脚步急促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他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她的那个吻。
软软的,带着她灼热的温度,令人意乱情迷。
另一边,钟意也不好受。
她自己一个人蜷在被子里,忍受着身体的奇怪反应,嘴里还一股子怪味,她后知后觉,被梅蕴和喂了掺着退烧药的粥。
也不知道捱了多久,那反应才褪了下去。钟意出了一身的汗,都是凉的。
陆林市禁止放烟花爆竹,一直到了八点钟,钟意才睁开了眼睛。头有点疼,大概是缺少睡眠。
她洗漱完毕,顶着大黑眼圈出去。
刚下了楼梯,就和来拜年的梅雅致一家人撞了个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