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嬷嬷,这事,你…也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连一双眼睛也睁得很大,而就在她的注视下,老妇人却点了点头。
倘若只是袭欢也就罢了…
可顾嬷嬷,这个自幼看着她长大,被她当做另一个娘亲的长辈,竟然也参与其中,恨不得她死?难道她不知道那个香料的厉害,不知道这会要了她的命吗?她原先覆在锦被上的手忍不住打起颤,口中是失神得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底下跪着的老妇人看着褚浮云这幅模样,眼中也闪过几分不忍,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猪油蒙了心,明明知晓这样做不对,却还是任由袭欢去做了。
她知道做了这样的事,日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可她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能再没了另一个孩子,她想到这便又朝褚浮云磕起头来,口中是迭声说着:“小姐,您就看在老奴照顾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她。她只是一时被蒙了眼才会行出这样的错事,她,她已经后悔了。”
顾嬷嬷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去拉了拉身侧袭欢的衣袖,紧跟着是又一句:“你还不向夫人认错?”
袭欢耳听着这话却是什么也不曾说,她只是拂开了顾嬷嬷的手,而后是看着褚浮云说道:“既然如今你都知晓了,我也无话可说,可褚浮云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我不过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她这话还未说完,身后却传来一道冷声:“放肆!”
屋中几人耳听着这道声音解释一怔,就连原先说话的袭欢也忍不住惨白了脸色朝身后看去,眼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一道身影,她的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仰慕的神色…
自从当年在褚家见到沈西风的时候,她便已经喜欢上他了。这么多年,她原本以为总有一日能得到他的青睐,却未曾想到这个男人看也不愿看她。
袭欢想到这便又看到沈西风脸上未曾遮掩的厌恶,眼看着这一抹厌恶,她的神色之间却是添了几分仓惶,纵然她再是狠辣,却也不愿让沈西风知晓这些,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已听得沈西风冷声说道:“来人,把这两个背主的东西扔到柴房,明日送去刑部。”
顾嬷嬷耳听着这话,脸色一白,她忙朝褚浮云磕头告罪,却是想请人开恩。
只是这一回——
褚浮云却未曾说话,倘若只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可袭欢的心太大,她不能容忍有这样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再待在她的身边了…因此她只是别过了头。
屋外很快就有婆子进来把顾嬷嬷和袭欢带了出去,盼巧也一道走了出去,没一会功夫,屋子里便只剩下夫妻两人。
沈西风看着身形纤弱的褚浮云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提步朝人走去,待坐到床沿边的时候,他便伸手把人带入怀中。他轻轻抚着她还在打着颤的身子,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别怕,已经没事了。”
褚浮云耳听着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她伸手紧紧攥着沈西风的衣领,口中是带着哭音的一句:“我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所为…”
沈西风闻言也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人心难测,这世上之事从来没有什么是说得好的,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手却是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口中是安慰着说道:“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他也不会容忍有这样的事再发生。
褚浮云听着这一句,心神也定了许多,她任由沈西风拂干她脸上的泪,似是想到什么便问道:“岁岁呢?她是回去了吗?”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今日之事,我却是要好生谢一回岁岁,若不是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沈西风耳听着这话,替她擦拭眼泪的手便是一顿。
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微微垂下了双眼…夫妻这么多年,褚浮云自然察觉出沈西风的异样,她有些怔忡得看着沈西风沉默的脸,口中是问道:“怎么了?”
“她…”
沈西风的声音有些哑涩,他微垂着眼看着褚浮云,不知过了多久才艰难的吐出一句:“她不是岁岁。”
他的岁岁已经死了,死在十一年的那个冬日,而如今活在这世上的…
根本不是他的岁岁。
…
沈府外头。
陆起淮的马车早已停在沈府门前。
侯在外头的小厮远远瞧着陆起淮出来,脸上还留有几分忌惮,他想起先前陆起淮黑沉着一张脸朝里头走去的模样,心下还是有几分害怕,只是在瞧见他身后的沈唯时,小厮倒是回过几分神来,口中是跟着恭声和熟稔的一句:“姑奶奶,您是要回去了吗?”
沈唯耳听着这一句也未曾说话。
她只是半抬了眼朝小厮看去一眼,而后才点了点头,余后,她却是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由水碧扶着继续往外走去。
小厮看着沈唯这幅模样却是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