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淑荣才刚回到府中,扬眉尚未吐气,宫里就派人来接她,说是三公主想死她了。她不敢耽误就急忙入宫,发现封应蓉的寝宫摆设全换了。一时误以为是皇帝又有重赏,她便羡慕道:“公主,帝后对你真好。”
“那是自然。”封应蓉似笑非笑,“恐怕天底下也唯有父皇母后不会欺骗本公主,不像某些人将本公主当猴子耍。你说是吧,淑荣?”
华淑荣听出其话有话,遂试探笑道:“公主此话是何意?莫非是谁胆大包天,欺负了公主不成?”
“没什么意思,只是略有感慨而已。”封应蓉说着邀请华淑荣坐下,随口叹了一句:“还不是最近母后催我成亲之事,被催得着急了。”
华淑荣闻言便松了口气,跟以为那番姐妹推心置腹的口吻说道:“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公主好。”
“自然。只是婚宴乃人生大事,突然间就要成双成三,免不了心中忐忑不安。不如你来给我出出主意吧——”封应蓉暗中瞟着华淑荣的面色,故作轻松与着急,拉长了声音娇笑道:“你觉得闵敬明如何?”
华淑荣道:“据传他忠厚耿直,相貌亦是正气,相当不错。”
封应蓉笑:“可我怎么听说他是就是个老实疙瘩,不懂情趣的人呢?”
华淑荣不以为意:“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有些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我就觉得好。”
封应蓉勾唇:“那华凤池如何?虽说你我常往来,但我还真不知道其底细。”
华淑荣眼神微变,这一变没能逃过封应蓉紧盯已久的法眼。
华淑荣道,“我这五弟上战场倒是所向披靡,但我当公主是好姐妹,不得不说实话——”她动情地伸手捧起封应蓉的手,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他杀敌太多,戾气太重,在家屡屡顶撞父亲,欺压姨娘与姐妹,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要不然这些年为何身边毫无女眷?”
封应蓉讥讽的挑眉:“可看他对同母所生的胞妹极尽宠爱,有求必应,不大像是你说的这番铁石心肠。”
华淑荣忙道:“那也只对华锦媗一人而已,其他人包括我们这些嫡亲在内,对他来说全都是外人!公主,你切勿受其所惑,否则日后可是要过苦日子的。”
华淑荣心有存私,因为她怕华凤池再扶摇直上终究有一日会反蚀了国辅府的地位!但她这私心在封应蓉眼里看来,倒是别有用意了——“那唐宜光如何?”
华淑荣与唐宜光也是今日才略有接触,但狂嚣的孔雀引走了她太多的注意,故而并未细察唐宜光,倒是如实说了:“虽说他是唐国皇子,但他此番选婿,行头寒酸,武功文采亦是一般,不怎样。”
只是这话听在封应蓉耳中变酵了,她暗中哼笑,眼底隐有怒气:“假如他真不怎样,那九皇爷和孟思远那些自诩才高八斗的人怎么都特别欣赏他?你说他寒酸,哪里寒酸了?”
可惜华淑荣还听不出封应蓉的话里藏刺,皱眉轻笑:“他千里迢迢从唐国赶到弘阳城,身边随从不过数十人,衣食住行均在驿站,跟萧国侯爷那排场比,当然寒酸。那些才气,言过其实了。”
——的确!
唐宜光如今的名声都是孔雀暗中按捏,在封应蓉这边被捧得文武双全举世无双,在华淑荣那边就刻意践踏了。两面消息不对称,自然……封应蓉冷笑:“以讹传讹?那淑荣呀,你这不是连自己这才女的名声也损了吗?”
华淑荣微微有些意外,但仍缺心眼的打趣道:“公主,难道你觉得你的名气也是传讹吗?”原本就是平日里的笑话,但偏偏就与封应蓉今日“所听所见”狠狠糅合,然后星星之火撩起封应蓉的大怒。她脸色微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在你眼中就只有萧曜那种货色才配得上本公主吗?”
当封应蓉拿出“本公主”的自称时,可见她已怒了。可消息不对称的华淑荣却自得道:“萧曜虽然略是fēng_liú,但轮身份轮家室与公主倒是匹配的,公主你何不——”
“够了!你给我闭嘴!”华淑荣猛然间爆吼了一句,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吓得跪地磕头。华淑荣也愣住,连忙也要起身跪地,却被封应蓉死劲地钳住双臂。华淑荣神情一呆,终于明白封应蓉是动了真怒。
封应蓉讽刺笑道:“华淑荣,我母后赞誉有加的人到你这里统统变得很不怎样,反倒是三番四次被鄙夷的萧曜,你却是赞誉有加呀……我的好姐妹,你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呀?”
华淑荣浑身冷汗潺潺,忙道:“求三公主恕罪。我、我只是有口无心而已,公主明鉴!”
“本公主确实明鉴,刚刚都提醒你了本公主的婚姻乃大事,问你话,你还敢有口无心,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封应蓉怒的扬手甩了华淑荣一巴掌,手中的蛇鞭更是狂甩而去,痛得华淑荣嘶哑尖利的朝外跑。
封应蓉顿时冲上去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拽,“好你个华淑荣,本公主当你是朋友,你居然还敢算计本公主?黑白颠倒乱讲!”
华淑荣以为她是因自己说了华凤池坏话,边挣扎边赔罪道:“公主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但封应蓉一听满眼更是骇人的目光:“哼,终于承认你别有居心了?难得本公主看上了唐宜光,你当着本公主的面三番四次说他不好,私底下却眼巴巴的黏着他,哼,华淑荣,你这是要跟本公主抢男人了?”女人呀,一旦有人争抢才显示出危机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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