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脾气地微笑道:“正有些事同挽风商量, 既宗主来了, 我便不在此叨扰了。宗主,挽风,我先行告辞。”临别之前,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云霜,冲他若有深意地眨了下眼睛, 这才转身离去。
唐显望着计荀远走的背影,哼了一声, 跨步进门。
“你少跟他独处,赶明儿,不好的名声全天下都知道了。”唐显沉着一张脸,掸了掸衣衫下摆,坐到了桌边,“即便你师尊在此,也是同意我说的,你自个儿心中可是清楚?”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云霜将这个父亲大人的脾气摸透了七七八八,此刻站到他身边,亲自为他倒了杯热茶,捧到他身前,顺着他话问:“爹向来洒脱,不拘小节,竟也在意这些么?”
唐显喝了口热茶,抬眼看他,不满地说:“我自不在意我的,但我在意你的名声!”
云霜心中微暖,眼神柔软下来。
唐显不自在地将脸转开,眉头依旧蹙着:“前几日虽是做戏,但为父何尝不知,你我争吵,皆带了八分真在里头。故而,我生的那些气,全都是真的!选谁不好,非选他?”
云霜坐到他身边,低声解释道:“爹,计荀从前固然名声不好,但也不像传言中那般不堪。我与他朝昔相处,患难与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比旁人清楚?你找魅狐孟雪来试探他,可是试出什么来了?”
唐显望着他那双清亮的双眸,正要张口分辨,云霜惯来清冷的神色之中透出一丝温柔:“我知父亲拳拳爱护之心,但也望父亲知晓,我待计荀之心,和父亲待母亲之心,没有什么区别。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半晌,唐显疲惫地一摆手:“罢了,我懒怠管你这些事儿。”
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云霜长睫微垂,一直紧攥的手松了些。
唐显吁出一口气,似有感而发,转而道:“如今,你娘为任雪桥那浑小子所驱策,魔雾幻影,魂识尽灭,我这心中日日煎熬。也不瞒你,这些年留下焚天剑,我自是存了一丝她能重返人间的希望,得知有人施展禁术,将她神魂重聚之时,我是极为高兴的。”顿了顿,他摇头一笑,颇有些自嘲,“先前也有人同我说过,她早已不是我的缃儿了,只是一个披着人皮,没有思想、没有魂魄的魔物罢了。但我不信,直至那日,透过水镜,亲眼得见她显出原形,将任雪桥他们给带走了,这才死心……”
“我同你讲这么多,是想告诉你,”唐显转头看着云霜,“我这条命,你这条命,都是你娘拼命换下来的。当年,她找你师尊将你带回天剑峰,一则是因当年战乱,魔界动荡,她不想你牵连其中,二则……想来也是钦佩你师尊为人,确实想要将你交予他教导。”说到这儿,他语带不甘地说,“我虽有些瞧不上天剑峰这样的破落小派,但你毕竟自小在那儿长大,有感情也在所难免。”
“兴许你还不知,任雪桥关押了一批反对他的掌门尊者在天剑峰水牢,我怕这些老骨头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如今,仙道蒙难,你若想回去,我也不拦着。”
心中感动,云霜唇角露出一丝浅笑:“多谢爹。”
唐显推过来一封信,用指节叩了叩:“这里头标注了一条上天剑峰的暗道,你若想回去救他们,走这条路最是安全,到时候,我的人也会在天剑峰上接应你。”
云霜翻开一看,上头标注的这条暗道,他竟从不知晓,且这上头的笔迹,十分熟悉,想必是那个屡次救他的神秘人所写。
云霜正要多问两句,唐显施施然站了起来,道:“你先歇着吧,救人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但有一点,你需记住,你不仅是天剑峰弟子,你还是赤仙宗的少宗主,是我儿,若你需借兵力,只管开口,赤仙宗何惧他区区一个梵音阁?”
从初次见面,唐显便出手为他医治眼睛,到如今,深夜这番谈话,打开了父子心门,云霜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于父亲的关爱之心。这是他一直渴望得到,却从未得到过的父母之爱,心中感动可想而知。
唐显似瞧出了他波荡的心绪,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开门。
“爹,”云霜忽然在身后道,“我会把娘带回来的。”
唐显沉默了许久,重重点头:“好。”
他猛地一拉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夜风卷来淡淡的桃花香气,云霜唇角的笑意更柔软了。
……
翌日,云霜晨起练剑回去,刚换过衣裳,就听小丫鬟来报,说雪公子登门拜访。
云霜此刻正在洗手,听罢,微微一怔:“请他进来罢。”
小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孟雪带着一股独属他的甜香味儿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先朝云霜行了个礼:“少宗主万安。”
云霜虚扶他一把,请他坐。
孟雪抬眸,勾了勾唇,风情万种地一笑,扭身坐下来。
云霜又是一怔。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用“风情万种”这四个字来形容一个男子。可也许是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