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对面,两人正人手一副叶子牌打得起劲呢,这是宜敏将康熙晚年宫中流行的棋牌方法贡献了出来,这种经过改良的叶子牌不拘人数多少,就算只要有两个人也能玩,算是给两位无聊惯了的太后打发时间的,果然两人很是开心地学了起来。
宜敏扶着莺儿的手来到孝庄和孝惠前面的蒲团前,正要跪下请安就被孝庄打断了:“荣妃别弄这些个虚礼了,快快过来陪哀家打上两圈牌是正经。”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上却是半点没动的。
宜敏面上笑嘻嘻的,却依然一丝不苟地行了跪安礼,这才利索地爬起来凑到炕前看着她们打牌凑趣。宜敏可不会把孝庄的话当真,连赫舍里这个正牌的儿媳妇都要挺着大肚子行礼了,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妃子,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可不想被这位看不清深浅的太皇太后记上一笔。
果然孝庄只是看了宜敏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宜敏明显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满意,就知道这老太太跟康熙是一路货色,都是笑里藏刀的主,反倒是孝惠没那么多心思,只是拉着宜敏过去帮她看牌面。叶子牌最早是在蒙古老家流行的简单消遣活动,后来满清入关也随之带到后宫,在康熙中后期,后宫的女人多了,无聊久了许多的消遣方法就应运而生,这只是其中比较受欢迎的一种罢了。
等宜敏帮着孝惠跟孝庄打了酣畅淋漓的两局后,孝庄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荣妃丫头,今个怎么好像来的晚了些呀?咱们太后可是看了门口好几次了呢!”
“太皇太后,这可不是臣妾偷懒,您知道臣妾可是一向最勤快的了。只是一早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遇见点事儿,这才耽搁了嘛!”宜敏眼中微露懊恼地道,对着孝庄一阵撒娇,生怕被误会一样急着解释。
孝庄笑了起来,拍了拍宜敏的手和蔼道:“哀家还不知道你吗,最是规矩守礼的,要不是担心你这丫头哀家何苦白问这么一遭?”
宜敏闻言作出一副感动又不好意思的模样,摇着孝庄的手,娇声将刚刚在御花园的事重复了一遍,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随便发表意见,只是把所有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说完还一副担心的模样垂首绞着手帕道:“臣妾见着纳喇氏挺着肚子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可不就……不就有些心软了么,太皇太后可别生臣妾的气呀?”
孝庄被宜敏的模样逗得乐了起来,看了孝惠一眼,从她眼里看到同样的笑意,觉得这荣妃倒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怕是根本没想过纳喇氏只是想借着她把消息传的人尽皆知罢了。孝庄笑了一会,取笑了宜敏两句,便让身边的嬷嬷出去召纳喇氏进来。
孝惠倒是对宜敏单纯的性子更为欣赏些,扔下手中的叶子牌,拉着宜敏坐了下来,温和道:“你这孩子倒是个心善的,只是在这后宫里要多长个心眼,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去。”
宜敏有些愕然地看着孝惠,似乎不明白她哪里被算计了,让孝惠一阵无奈,只觉得宜敏跟她当初刚入宫时一样,对着别人真心实意的好,却不知道根本就是被从头算计到脚,想当年她不但只能当个隐形人一般的皇后,最后更是连丈夫都输了去,如今看宜敏这样倒是让她觉得亲切,想着以后多顾着点这丫头就是了。
宜敏心中对孝惠的维护是感动的,何况对这位太后的好感是从前世延续下来的,宜敏素来恩怨分明,你若对她一分好她自然回报你十分,反之亦然。宜敏依着孝惠坐在炕上,听着孝惠对她面授机宜,孝庄也在一边含笑听着,并不阻止孝惠的作为,毕竟只要孝惠高兴,孝庄对这点子小事从不在意。
不一会儿,纳喇氏在嬷嬷的引导下进了慈宁宫,只见她行至大殿中间就规规矩矩地跪下给上位的孝庄孝惠请安,然后又给宜敏行礼,见孝庄没叫起就低着头拘谨不安地跪在那里。孝庄看了一眼下面的女子,只觉得毫无出奇之处,看不出是个敢算计荣妃的主。
孝庄对刚刚御花园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宜敏根本没听纳喇氏说具体情况就带着往慈宁宫来了,这也是她对宜敏满意的地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今后宫被她交给了慧妃管,宜敏若是强出头就是越俎代庖,而带着人来慈宁宫就不一样了,事关慧妃自然只有两位太后和康熙能做主,而后宫之事如今自然是孝庄说的算。
孝庄并没有马上问话,而是打量着纳喇氏,有心凉她一会,免得一个庶妃倒是心思不小,敢算计到主子头上。不过眼睛扫过纳喇氏隆起的腹部时,眼神也不由得软了下来,想着这肚子里怀着的终究是皇帝的孩子,孝庄对子嗣还是看重的。
宜敏在一边冷眼旁观,对于孝庄的心态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康熙后宫里只有一个庶妃张氏所出的大格格,剩下的就只有皇后和纳喇氏肚子里的两个,对于将传宗接代看得极重的皇家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子嗣重要,这也是宜敏敢于直接带着纳喇氏来慈宁宫的原因。
孝庄终于开口问道:“纳喇氏,你有什么委屈连慧妃都解决不了,需要求到哀家的慈宁宫来?”孝庄一出口依然暗示慧妃主事妃子的地位,压根不提御花园的事,仿佛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一样。
纳喇氏闻言一震,依然把头压得低低的,声音微微颤抖地道:“启禀太皇太后,只因这事与慧妃娘娘有关,奴婢实在是不敢找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