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句赞叹是由衷的,孟冬也能听出来这位教授先生的态度,附和道:“是的。他对写作确实很有热情。”
李泽文缓缓喝了一口茶,“那他用来摘抄的写作素材的笔记本你也还给了他父亲吗?他应该是有这样的笔记本的。”
“没错,他的确有这样的笔记本,不光摘抄好词佳句,有时候他有了写作灵感也会记录在那个笔记本上,他把那个笔记本叫做素材本,”孟冬的确对潘越知至甚深,“但我一直没有拿到他的素材本。”
“有些可惜了。这个笔记本也很珍贵,价值也不低于日记本。”李泽文问。
“其实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很珍贵……这也是他留在世界上唯一的东西了。”孟冬盯着面前的茶杯,似乎要从透亮的茶水中看出什么来,“如果有可能我当时也会带走全部的素材本,但没找到就只能算了。”
郗羽迅速和李泽文对视了一眼,郗羽追问:“没找到?”
“对,没找到。”
随后孟冬进行了解释。因为素材和日记的性质不同,不需要每天记录,只有灵感或者看到好词佳句的时候潘越才会把本子掏出来记录。因此潘越的素材本比日记本少一些,只有三本,小学阶段两本,中学阶段一本。他一般把素材本里——但孟冬没在潘里找到这本记录写作素材的本子,只看到了日记本。
郗羽急切地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初中阶段的素材本去哪里了?没在书架上?”
孟冬很肯定地摇头:“我去他家的时候也大致看了看他的书桌和书架,没有发现。”
“那素材本去哪里了?”
“我当时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我再一次到潘越家里进他的书房,时,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也许中间出了一些变故……毕竟有一段在警方手上。”
潘越坠楼的那天,就整整齐齐放在楼顶上,警方随后赶到,带走了检查,并在几天归还了他的父母。作为看过警方案卷的人,郗羽和李泽文知道警方并没有拿走潘越的素材本——连日记本他们都只复印了几页保存。
“你看过他的那个素材本吗,他写了什么内容?”
“扫过几眼,没仔细看。一来是潘越还是比较注意隐私的,几乎不会主动告诉我他又写记录了什么,他曾经说过一句话‘阅读是一件隐私的事’;二来我也看不下去。我偶尔瞄到过本子上的内容,感觉是一些风花雪月的内容,”孟冬摊手,“这些内容我看不下去。我和潘越不一样,不太喜欢语文也不喜欢写作文,看到那些罗嗦的句子就头疼,每次写作文都非常痛苦。”
李泽文盯着他:“你应该也看过他的遗书?对他的遗书是什么看法?”
凡是和潘越有关的谈话都会引发孟冬情绪上的震动,此时也不例外,他沉重而黯然地苦笑一声:“那遗书的确很像他的风格,看上去太伤心了……”
郗羽问:“孟冬,潘越的遗书有没有可能是写在素材本上,再从素材本里撕下来的呢?”
“有可能。我印象中他的日记本和素材本是同种类型的本子,只是封面和厚薄不同,”孟冬敏锐的视线从对面的郗羽李泽文脸上扫过,“你问这事,是什么意思?”
郗羽说:“我刚刚一直在想,潘越最后到底见了谁。他说要和我见面,但我对此完全不知。那么,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他最后见到了某个人……在他坠楼后,这个人撕下了素材本上的某一页,再顺手牵羊地拿走了他的素材本?”
郗羽的话虽然含糊,但以孟冬的智商不可能听不懂。
他定定的盯着郗羽:“你怀疑潘越的死别有隐情?”
“以已经得到的信息分析,我们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李泽文说,“这不难想到。不是吗?”
这句话当然能打动孟冬。他严肃地紧蹙眉头:“警方的结论是自杀。”
李泽文也没打算泄露更多线索,只道:“这确实是警方的观点。”
孟冬盯着那渐渐散去热气的绿茶,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头,眸子里瞳光重新聚起。他说:“这件事我要再想一想。”
当然需要想一想。他已经工作五年,这五年时间里,他动辄就要经历市场跌宕起伏和经济危机的考验,也形成了谨慎冷静谋而后定的怠
郗羽定了定神,最后问:“孟冬,你知道潘越的爸爸把他的遗物带去哪里了吗?”
孟冬再次摇头。他对潘越一家有所了解,但也仅限他周围很小的范围内。潘昱民离婚后搬离了瀚海花园,和孟冬家的关系几乎断绝,他也不可能再知道好友父亲的情况了。
“潘家那套瀚海花园的房子现在被卖掉了吗?”李泽文问。
“这倒是没有。”
这些年房子增值明显,潘越的舅舅不可能让房子长期空置,眼看着妹妹的精神分裂症没什么好转,他就委托中介把房子出租出去收房租,一直到今天。
再之后的事情不需要详细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