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向下看,这明显用雕刻的木头,穿上缝合改良而成的贴身公主裙制作的玩偶,似乎就是她的身子。
那么,她怎么了?
她试探着伸手捂脸,虽然做到了,却毫无感觉。对啊,这毕竟是木头身体,能有什么感觉。
“啊。”可以发声,却不是从喉咙,看着从肩头伸出的小巧喇叭,沢田纲吉再次感到这个世界确实是被扭曲的,不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她又复活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火焰依旧可以复活?
难道这一切,都是阴谋吗?
她一个十四岁,堪称废柴的姑娘凭什么被作为阴谋的牺牲品啊?又为什么牺牲品可以随意复活?她想她用一辈子都想不到原因。
总之,不谈复活这件事的始末,先看看自己所在的位置才对,如果真是被绑架……
咦?被绑架?她跌坐回原来的位置,说到有生以来遇到的唯一一次绑架事件,细细回想,似乎跟这个房间的结构风格十分相似。难道他们这回……又绑架了个死人?
他们有病吗?沢田纲吉如果不是用着这身体,真想大吼一声,抒发心中的惊惧和愤怒。
“咔哒”,门开了,纲吉立刻装回普通的玩偶一动不动,不止绑架尸体,还绑架玩偶,这一大家子绑匪可以用神经病来形容了。“不用装了,纲吉……酱?”这个进来的人说到称呼时,简短地犹疑了瞬间,似乎有些不适应,末了还轻笑一声。“很辛苦吧。”
纲吉一声不吭,纽扣眼珠子也一动不动。那人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不在乎这阵沉默,看向窗外。“我十四岁那年,被称为并盛的废柴,没有人做我的朋友,只有母亲一直爱我,保护我,后来我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成就了今天的我,你呢?”
并盛的废柴?纲吉心里一轻,小木头脑袋偷偷抬起,她并不知道自己脑袋壳上还装饰着笹川京子专门制作的花瓣礼帽,层层叠叠,弄得这个玩偶不伦不类。总体来说,是个使人发笑的玩偶。
“你是女孩子对吗?十四岁,父母……”本来用着温柔笑意说话的脸,忽然冷漠,那种冷,渗透了灵魂,“不是真正的父母。”
不是真正的父母?什么是真正的父母?真正的父母什么模样?
“那我的父母在什么地方?被杀了吗!”纲吉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叹息一声:“并盛,也不是真正的并盛,你死了,是吗?”
那样温柔的嗓音,让本来想肆意宣泄,大声吼叫的纲吉颤着声音看向那人:“我死了,你又怎么知道。”
“因为只有你死了,灵魂才会来到这个专门为你造的身体中,你是被谁杀死的呢?”
“山本武。”
“……阿武啊。”他轻轻地摸着耳垂,纲吉注意到,他的耳朵里,有个小小的机械。
“那是什么,你耳朵里,你果然是绑匪吗?抓我来干嘛!我可不当你的祭品。”木头玩偶抱紧自己的身体。
男人正了脸,让纲吉轻易看到那俊秀的容貌。“我不是绑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第十章 又是绑匪
今天是沢田纲吉从未经历过的天晴,窗外飞进的阳光适时洒满了窗后那小片的视野,投落下一片光斑。
在这一片静谧中,两个人,不,一人一木偶对坐着,清浅地呼吸着隔了五米距离的空气,五米,是一个陌生人保持警惕的距离。
沢田纲吉用这段沉默作为对男人话语的回答,不过,她不是自愿的沉默,因为她还在呆滞,因为震惊而呆滞,如果能看到她的眼睛,便会看到她已经放空的瞳孔。
她一直保持不变的角度,盯着男人的脸发呆。适才讲话时,对方冲着窗外,只看到一张侧脸的她,自然没能知晓那人的全貌,可现在彻底展现于面前的这张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由五官带着极具关联气息串联在一起的面容,却让她失去了言语。
“你是谁。”长久的沉默后,她只是问出了这么一句。她心里的猜测很多,是她的哥哥吗?还是父亲?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因为那不可能。沢田家光,不可能教育出这样美好的兄长,而作为父亲?又似乎太年轻了。
“我说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男人笑着,姿势优雅地叠起双腿,放松地瘫在椅子上,“我都快忘记被称为废柴的那段时期了,课业分个位数,平地摔,运动神经差到极点……”
后面几句听起来倒像是形容她,至于这个从内到外透着奢华优雅万众瞩目的“废柴”?难道自己脑袋顶上扣着“好骗”两个字吗?总之,这人一定在说谎骗我。
纲吉试探着伸出右手比划高度后,扣下了自己的纽扣眼珠子扔去,“我可不信!你就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戒心才这么说的!”
“哇,不要丢我好不容易给你缝上的眼睛啊。”男人哭笑不得地接过那颗半道就已轻飘飘下落的装饰物放入身边抽屉,“既然不喜欢纽扣,下回我给你缝个别的,你喜欢什么呢?”br